體內的源石晶體已經刺破肉體,血腥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貝希捂住了嘴,如果說他最不希望出事的人有三個,第一個是賽維拉小姐,第二個是鄔努克奶奶,第三個就是維基特爺爺。
“究竟發生了什麼?維基特爺爺怎麼會得礦石病?”
貝希忍住了想要去觸碰維基特爺爺的衝動,她瞥開了視線,盡管她知道感染者的下場,但沒想到會是這樣場麵。
鄔努克奶奶深深的歎了口氣,就好像呼出了她殘餘的生命。
“鄔努克奶奶!不要…太接近,會被傳染的……”貝希還沒來得及開口,絕望的老人就已經坐在了床邊,無視了黑色的晶體,緩緩抱住了維基特。
“……”
拋去了大地,舍去了田野,得到的也隻不過是喘息,這群生活在邊緣的人本以為乘上移動的城市,就可以得到安心的生活,但是,命運早已安排了一切。
烏薩斯的移動城邦,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能源,能源來自於哪裏呢?
看看每天早上開進移動城邦的礦石車,烏薩斯的貴族將平民、戰俘或者牢獄的罪犯拉去采集源石礦資源,簡陋的防護並不足以隔絕源石的感染。
於是,這礦石病的人越來越多,感染者越來越多。
眼前的老人在上移動城邦之前就是個感染者,命運的眷顧,讓他成功帶著老伴來到新家園,可缺乏礦石抑製藥物的他,終究是會到眼前的這一步。
鄔努克奶奶說完,不再出聲,她又何嚐不知道這點呢?
他們隻想好好的活著,平凡的活著,不企圖更好的生活,不貪圖更多的金錢。
“礦石病……我記得,賽維拉小姐,您之前也是這樣的病狀吧……”
賽維拉抬起眼,她的視線異常冷漠,這讓貝希感覺到了恐懼,記憶中的賽維拉小姐,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視線,就像是……一片空無……
“太晚了。”
老人身上的生命之火已經是餘灰中的零星。
隻是片刻,
正如賽維拉的話,床上的老人很快失去了呼吸。
“!”
……
…
貝希跟著賽維拉離開了屋子,鄔努克奶奶將她們請離了屋子,顯然,她還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
還沒走幾步,周圍忽然圍來了一大堆人,看裝束應該是同為這裏的村民。
他們無視了一眼就看出來是來自城裏的大小姐,(城裏是不太可能有感染者的,大多數都是貧民在挖礦)直奔鄔努克奶奶的屋子。
“你們要做什麼?”
貝希憤怒的拉著一個人的手臂,後者也回之怒火:
“這與你們無關,從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
一大堆村民將小屋圍了起來,一個個點起了火把,扔在了房屋上。
火焰很快點燃了一切
“我就知道他們是感染者!”
“快點將他們燒死,不然等城裏的老爺知道了,我們所有人都要遭殃!”
“我的天,我還吃過他們做的東西,我不會也變成感染者吧?”
說話的村民瞬間被其他人隔離開,立馬就有人起哄:
“把他也扔裏麵燒死!”
……
混亂,恐懼,怒火……
這是一個人無法澆滅的,能做什麼?通知警隊?不,對待感染者,警隊甚至會添把火,衝上去阻止他們?
但其他村民也隻是因為恐懼感染者,他們有錯嗎?
貝希深深的感到了無力,對於礦石病的恨,她不比別人少,她恨的不是感染者,而是病本身,可恨終究是無用的。
賽維拉提不起興趣的拉著貝希往回走,後者,驚訝的發現她的手掙脫不了。
多麼醜陋,多麼無聊。
無知也是一種病,一種比礦石病更可怕的東西。
正是一味著對礦石病的無知,所以才對感染者又懼,又恨。
但賽維拉不會去救,她知道,鄔努克已經心存死意,她或許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賽維拉從來不會去幹涉別人的選擇。
貝希突然停下腳步,拉扯的手臂,出現了紅色的勒痕。
“你,其實並不是賽維拉小姐,對吧?”
貝希突然問。
珮蒂娜停下腳步,有些驚訝的看向貝希。
實際上,她並沒有刻意去扮演賽維拉,一位女仆並不會影響到她在烏薩斯做什麼,隻是沒想到貝希愚笨到現在才發現。
“我早該知道的……”
貝希確認賽維拉的反應,怡然拔出了匕首……
……
…
賽維拉和貝希回到了公爵堡,從那以後,貝希再也沒有給卡門回信。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跟著賽維拉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鬼火在少女眼眸閃爍,貝希站在床邊,靜靜的注視熟睡賽維拉,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