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漆黑,泡麵蓋子被掀開,水蒸氣撲在臉上意外地緩解疲勞。朦朧間,電子表的數字跳動——12:00。
他們的相遇就在這時開始……
“咳咳。”
一道細微的咳嗽聲傳入高涳的耳中,高涳支起耳朵,停下手中的叉子和口中的咀嚼,看向黑屏的手機。
手機是關著的啊。
他的動作停下近乎半分鍾確定沒有聲音後,抽開抽屜拿出一把壁紙刀,隨著哢哢的聲音慢慢推出刀片。
高涳放輕腳步,握緊刀在屋裏翻找過一圈後確定屋裏沒人,又重新走回自己的臥室,大概是太晚了,卷子做多有錯覺了。
高涳關上門發出聲響。
“咳咳。”又是一陣咳嗽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
“誰?”高涳放大聲握緊了壁紙刀。
高涳看到書桌上的電子表——12:05,剛才他看過了,屋裏沒人,那這個聲音……
高涳咽口口水不敢想了,聲音有點發顫提高了嗓音:“你是人是鬼!”
“房間裏沒人啊,咳咳,”‘鬼’又咳了兩聲,病懨懨的。
“我是人,你呢?”‘鬼’有些好奇地問。
“我肯定是人啊,不然能問你是人是鬼嗎?”高涳小聲吐槽著,“不會是剛去世自己不知道吧。”
“我聽到了哦。”那聲音說。
“聽到就聽到了唄,”高涳撇撇嘴,“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的吧?”
“但當別人的麵直接說出來會有些不禮貌的吧,”那聲音糾正道,“如果我也那麼說你會有什麼感受。”
高涳沒再說話,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是不是那聲音的主人在房間裏安了能溝通式的監聽機吧?但自己找過了沒有啊,是不是放在什麼小洞裏了?
高涳又開始扒找監聽器。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啊?”那聲音問。
“你怎麼知道!”高涳停下來,感覺有點驚悚,“你是不是在我家安了什麼可溝通式監聽器或監視器?”
高涳認為安裝監聽器的可能更大了。
“我聽見你翻東西的聲音了,”那聲音笑了起來,“我怎麼會安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高涳哼了一聲:“那誰知道!”
“你不信算了。”那聲音有些散漫。
一陣肚子饑餓的響聲,在房間傳開。
“你肚子餓了?”那聲音說。
高涳有些不好意思,“沒辦法,我才寫完卷子,剛吃上一口泡麵就聽見你的咳嗽,還以為家裏進賊了。”
“那你快吃飯吧,”那聲音打趣道,“如果我是鬼的話可以暫時不吃你。”
高涳坐在椅子上把剩下的麵吃掉,平靜下來不再焦慮不安。
為什麼呢?他也不知道,大概是習慣了,雖然適應力過於強。但是他能怎麼辦?母親出差去了,就算在家,她也不會信……
那今晚怎麼辦呢?
繼續冒風險在家睡?還是去樓下旅店住一晚?
最後,還是敗在金錢的腳下,高涳打算‘舍命陪君子’。
高涳躺在床上,沒敢關燈,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
耳邊有時會傳來幾聲咳嗽,突然一陣粗喘聲,接著就是從藥瓶裏倒藥和倒水的聲音。高涳聽著聲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
是感冒了吃藥嗎?誰家半夜吃感冒藥?那應該是治別的病的藥,那這麼嬌弱的人在他家安監視器幹嘛?死了拉著他陪葬?
過了良久,“你……病了?”高涳問。
“嗯。”那聲音應道。
“那你為什麼在我家安監聽器?”高涳問。
“我沒有……”那聲音有些沙啞和無奈,“算了,說了你也不信。”
房間再次靜下來,壓不住困意高涳睡了過去。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高涳的臉上,高涳睜開眼,眼前有些惺忪,他在床上伸個懶腰舒服地哼一聲。
果然,周末睡到自然醒很舒服。
“早上好。”那聲音問候著。
這道聲音一出來,高涳的睡意全無,這聲音還在!
還朝他說早上好!
按照昨天晚上的那種情況,估計也就自己能睡著了。
“……早上好。”高涳有些尷尬。
雖然尷尬,但懂禮貌。
高涳吃完早飯,來到警察局門前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高涳呼出一口氣,走了進去。
高涳看著屋裏的兩個警察叔叔在找監聽器,自己也上去幫忙。
最終以失敗告終,警察告訴他家裏沒有監聽器。頻繁性獨居有這種意識很好,這種行為是對的,應該找警察幫助。
高涳過意不去,給他們買了水。
警察走後這場烏龍終於結束,高涳癱在床上。
“怎麼樣?”那聲音說,“我說了沒安吧。”
高涳歎了口氣,其實剛才那聲音也出來過,他和警察說,警察說他們沒有聽見,最後還告訴他好好放鬆,可能是壓力太大有錯覺了。
高涳認命了,那就隻有他能聽到了。
“那你叫什麼?我叫高涳,”高涳無奈地問,“如果我能長時間聽見你的話。”
“我叫沈梧,”沈梧有些興奮,“沈落的沈,梧桐的梧。”
聽著那麼全的自我介紹,高涳也補全到:“高空的高,涳濛的涳。”
高涳歎了口氣,如今隻能任由僅自己能聽的沈梧存在他的耳邊。
還有一年半就要高考,也就幾百天。他不能也不敢去醫院檢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他怕自己會接受不了,他怕她會更厭惡自己……
那個因為離異後,父親出車禍身亡,被迫撫養他的母親。
至少,他自認為在其他方麵精神正常。
“你多大了啊?”高涳問,問完他有些想笑,沈梧是他出現的長期幻覺怎麼會有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