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心疼。
高涳開始轉移話題:“你們家就買了什麼樣的煙花?”
“昨天他們買回來的時候我隻看了一眼,我也忘了,”沈梧站起來走到陽台,翻著塑料袋嘩嘩響,“有鞭炮、煙花……加特林?母雞下蛋?”
“嘖,這都是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沈梧索性不翻著看了,重新回到沙發上。
“是挺怪。”高涳輕笑看著手機中少年的臉上帶著點嫌棄,有點可愛。
“都是我哥和我爸他們買的,管他呢,他們開心就行唄。”沈梧抻了個懶腰。
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高涳起來看了一眼。
是她起來了。
“你等我一下。”高涳放下手機走出去。
她穿著睡衣站在臥室門口睡眼朦朧,這幅場景高涳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見了。
可能是在去年的今天吧,也可能是前年,或是大前年。
“媽,熬的粥在鍋裏,你先去洗臉刷牙吧,”高涳走向廚房,“我去給你熱菜。”
“好,謝謝。”她走進衛生間。
高涳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臉上掛著的是無奈的苦笑,明明很禮貌,作為一個家長也以身作則了。可是最後的兩個字對於他來說真的太過於冰冷了。
謝謝。
好像隻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居住,熟悉的陌生人。
與父親鬧下的矛盾一定要他承擔嗎?或許是吧,父債子償,可是他也是她的兒子啊。
往年舊事他也不想再多想,但願時間能夠淡化,母子之間的關係也能逐漸緩和。他裝得不在意和開朗已經太累了。
還好現在還有一個少年,能夠理解他,陪伴他,讓他能夠依靠著微弱的火光取暖。
高涳看了眼屋外還在下的雪,明明都是降水,他還是更喜歡雨天。
夏天,快點來吧。降水後的冬天太冷了。
“我回來了!”高涳拿起手機和沈梧打招呼道。
“嗯,”沈梧應著,“我剛才看了一道菜,感覺會很好吃,等我一下分享給你。”
“好。”高涳點開沈梧發過來的視頻。
是鬆鼠魚,作為年夜飯其中的一道菜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很喜歡吃魚嗎?”高涳問。
“嗯……,喜歡它的口感很嫩,但是主要看作的味道怎麼樣。”沈梧一樣樣羅列著,“不喜歡腥味很重的、魚刺太多的、口感太柴的。”
高涳拿本記下,又多知道了少年喜歡的一些東西。
愉悅感在心中不斷蔓延,帶著甜蜜的味道。
“我自己都覺得我有點太挑了。”沈梧笑著說,帶著點尷尬。
“沒有,我也是。”還有,你值得。
高涳想起了冰箱裏正好有一條魚,今天可以試一下,俗稱,練練手。
聊了一會兒,沈梧媽媽叫他過去幫忙打下手。
沈梧應了一聲,轉過來:“先不聊了,晚上再說,拜拜。”
“好,去吧,拜拜。”高涳擺擺手,看著視頻被沈梧掛掉。
忙了一下午,高涳做了一桌子的菜。他把最後一道菜端到桌子上,“媽,吃飯了。”
“嗯。”她應了一聲,把頭發紮好走過來。
她掏出響起的電話,高涳看見了,備注很親昵。
她有意地避開,走到陽台上,“怎麼了?”
高涳聽著她的聲音帶著少有的溫柔。
“現在嗎?”她回頭看了一眼呆站在那兒的高涳和一桌子做好的菜。
“你什麼時候到?”
“那我準備一下。”
她掛斷了電話走過來,“一會兒我要和你徐叔出去,”她看著他,“……你一起嗎?”
高涳轉過頭看向桌子上的菜,“不了,你們去吧,先吃飯吧。”
她轉身走進臥室,“不吃了,他馬上就到,我去收拾一下。”
高涳看著關上的門,心裏泛著難受。
他隻是一個孩子,又怎麼能去管製監護人的感情和婚姻,隨她吧。自己跟著隻會惹人煩,反正自己一個人都已經習慣了。
高涳盛好飯坐在桌前,像是木偶戲中的木偶,機械地往嘴裏塞著飯菜,食之無味。
她收拾好出來看了眼高涳,微微皺眉,把鞋架上的靴子拿下來換上。
“我今晚可能會在你徐叔家跨年。”她交代了一嘴推開門。
高涳抬頭看著她,“好……”
回應他的隻有關門聲,他走到陽台看著她從樓道裏出去。聽在門口的SUV裏下來一個男人接過她的包。
她挽住男人的胳膊,臉上帶著笑,舉止間都是溫柔。
高涳呼出了一口氣。
似乎也不錯,至少比當年和他爸在一起的時候開心。
屋中空了,又隻剩下他一個人,安靜地度過。
他收拾好後,打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電視發出的聲音終於帶來了些喧鬧,春晚開始了。
馬上就要進入新的一年了,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如何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