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人又有錢,又有美女,才是一等一的享受。至於你說為什麼我不檢舉你?你不懂官場規矩,才會問這種問題。一檢舉你,這事就驚動了官府,到時候劉朝佐死的事,就蓋不住。他死了師爺接印?天下若有這等事,那些師爺早把自己家的東主都弄死了。你當世間隻有你會打杠子不成?東主一死,朝廷就得派新的大令,到時候這位新大令,會帶著自己的新師爺,畢竟他也有債要還不是?那我的債衝誰要?再說那告身文書在你手裏攥著,難道能讓我偷了去?咱們兩,其實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跑不了你,蹦不了我,你為發財,我為回本,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得了,你要非想一棍子打死我,然後繼續在山東道上打杠子,那我也不攔著你,你隨便吧。”
趙大虎手中大棍,此時仿佛憑空添了分量,重有千鈞。他的理智告訴他,辦案子不能留活口,這是江湖上各位大俠教授的明言。若不是他們殺人殺的幹淨,也就成不了大俠了。
這人留著,絕對是個禍害,自己打杠子的出身,殺人的案底,他隨時會檢舉自己。哪怕自己日後官運亨通,從知縣做到知府,從知府做到巡撫,最後到京師做了閣老,自己在他眼裏,就還是個打杠子的。
可是另一方麵,十萬雪花銀,十萬啊。就算知縣的少一些,五萬總有吧,自己這輩子包括做夢在內,也不敢想超過五千兩的銀子。再說做知縣啊,那可是做官。自己家祖傳幾代響馬,隻有自己這輩家道中落,隻得把馬賣了,改打悶棍。
當年老爹臨死時,都在埋怨自己不學好辱沒了祖宗,好好的馬賊,怎麼混到打杠子這等蟊賊去了,可稱死不瞑目。若是自己真能做上知縣,老爹也該含笑九泉了吧?
自己做官是離不開眼前這個後生,他說的有道理,作為個光榮的馬賊之家,他們對於朝廷的體製,一無所知,最多就知道個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其他一概不懂。若是就這麼冒失的去上任,真如他所說,多半是把自己往鬼頭刀下麵送。
這……或許……大概……可能……自己能在上任之後,等勢力穩定下來,發展出了自己的嘍羅、寨主,不對,是發展出了自己的班底,有了貼心的長隨,城裏老爺都是這麼說的。
有了這些人之後,再把他殺了不遲。對啊,到那時候我有了屬於自己的讀書人,還怕他一個小小的後生,能飛出自己掌握麼?到時候自己都是知縣了,殺人可以用國法,不用杠子,對對,就該如此。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可以把這個讀書人糊弄住。不過眼下麼,那話怎麼說來著,得禮賢下士,反正好話也不要錢不是。大棍扔在地上,這兵器譜排名第八十五位的好手,堆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先生,方才無禮,皆我之過,還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請先生出山,輔佐孤複興漢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