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葉秋風(1 / 3)

杜雨亭將兩把鐵算盤,左右縱橫一交,沉肩含胸,穩如泰山,狼視鷹顧,不怒自威,哪裏還像剛才那個,一臉麵團團的掌櫃模樣?

杜雨亭這一步起勢,不僅讓蕭鐵馬大感意外,就連江湖會的眾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杜雨亭如此不一樣的出手,不由覺得這五大堂主之首,心思武功,確實是深不可測。

蕭鐵馬慢慢伏下身,凝住下盤,雙手如抱球,指節微曲,可隨時變掌為抓,拿他的鐵算盤,他知杜雨亭這一對奇門兵器,必是專門砸人關節,斷骨傷筋,點人一百零八處大穴,應是極難練的,而練成之後,肯定又是極難應付的,自己必須小心應對,走錯一步,就是滿盤皆輸。

杜雨亭沉聲道:“我與你曾有賓主之誼,請出招。”

蕭鐵馬說一句:“承讓了。”說完已猱身而上,兩指如劍,直取杜雨亭雙目,杜雨亭搖動鐵算盤,一陣難聽之極的金屬刮擦之聲不絕於耳,原來他鐵算盤上的珠子,還有擾人心神之用。他用一招“如封似閉”,鐵算盤封住上盤,緊接著一腿急掃蕭鐵馬下盤,踢他一個立足未穩。蕭鐵馬借勢騰空而起,雙腿連環踢出,杜雨亭兩個鐵算盤馬上回撤,左右合擊,敲向他的兩個“足三裏穴”,認穴之準,出手之疾,和他胖墩墩的身材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杜雨亭東一下,西一拍,左支右絀,看似笨重之極,兩個鐵算盤,敲,點,砸,掛,崩,掛,劃,擋,都是武林中少見的招數,打得蕭鐵馬且戰且退,看似已毫無還手之力。

戰至片刻,杜雨亭雙手突地一領,把兩個鐵算盤疊在一起,當成一件沉重無比的兵器,如一麵厚重的鐵盾,被他舞得虎虎生風,竟然把“金戈鐵馬掌”的掌風瞬間壓了下去。

杜雨亭見已經占盡上風,更是得勢不饒人,一招“殘山斷水”,迎著蕭鐵馬砸了過去,蕭鐵馬旋身而起,越過鐵算盤變成的盾牌,兩腳連續側踢,直取杜雨亭的頭部,杜雨亭撤回鐵算盤,如一麵鐵板護住全身,蕭鐵馬在空中緊接著一擰身,足尖在鐵算盤上輕巧地一點,身子在空中螺旋而起,夭矯如龍,隨後他在半空中順勢而下,雙掌蓄力直推,一招“破釜沉舟”,直擊杜雨亭。

蕭鐵馬的這一招,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原本都以為他會以“金戈鐵馬掌”與杜雨亭的慢慢周旋,誰知他一上來,便是兩敗俱傷的殺招,隻有蕭鐵馬自己知道,剛才他與雷天尊比拚,內力損耗太大,他再戰杜雨亭,實在沒有勝算的把握,隻能兵走險棋,速戰速決,這一招“破釜沉舟”,本是對陣時使用的,現在他空中飛身衝下,威力更甚。既名“破釜沉舟”,此招當是孤注一擲,絕地而戰的殺招,他現在已是拚命而為,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破綻,但這當頭的雷霆一擊,卻是當者披靡,饒是杜雨亭的鐵算盤招數詭異,怪招迭出,此刻也恐怕要先求自保,不敢攝其鋒芒。

隻見杜雨亭的鐵算盤,倏地又分為兩片,隨勢虛引,引弱蕭鐵馬的兩掌合推之力,又猛地撩出一腿,直踢蕭鐵馬胸腹,這一招老辣之極,蕭鐵馬人在半空,蓄力直下,已無力變招,這一腿,便是直入他的空門,蕭鐵馬隻得雙掌下壓,格擋他這記出腿,卻無力抵擋他兩個鐵算盤的回力反擊,隻聽一聲大響,蕭鐵馬被兩個鐵算盤拍中肩井,被打得連退數步,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但他的雙掌,也直擊在杜雨亭的腿上,將他打得飛出足足一丈有餘,跌跌撞撞地直接倒在了江湖會眾人的桌前,樣子是狼狽不堪。

蕭鐵馬凝身不動,察覺自己雙肩雖然劇痛無比,但尚可活動如常,又看到杜雨亭被自己打得如此之遠,心內不由大是起疑:自己被擊中肩井,以他這兩個鐵算盤之力,斷臂碎骨並非難事,而且我這一掌之力雖猛,但以他的功力,應該不會被打得如此狼狽,即便是要借後退之勢卸去我的掌力,天底下也沒有如此難看的打法,他這一退,可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江湖會眾人原本看著杜雨亭步步緊逼,已經勝利在望,誰知俄頃突變,雖然蕭鐵馬被打得口吐鮮血,但是黃金堂的堂主,卻是徹底地倒在了地上。

此刻青木堂堂主邵千過急忙搶出,一個“海底撈月“,扶住杜雨亭,關切地問道:“老杜,你怎麼樣?”赤水堂堂主雲娘,還有烈火堂堂主雷斷,也都是探身向前,察看他的傷勢。

江湖會立幫之時,本來隻有鐵將,杜雨亭,邵千過三人,後來幫會日益壯大,才設了左右江湖使,五大堂主之位,分出了前後座次。雷天尊和計無策的江湖使地位,雖居於五大堂主之上,不過是名分而已,並無實權。而五大堂主各有自己分管所轄之地,不亞於一方豪雄,實際上已隱然和左右江湖使平起平坐。這杜雨亭與邵千過同為開幫元老,感情甚篤,當初立五大堂之時,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劃分,邵千過自請青木堂堂主,意思當是不言自明。且他出生蜀地,生就一副川人性格,性如烈火,耿直無懼,平時就連鐵將也是讓他三分,既然他都能甘居人下,眾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起爭執,反倒因為此事覺得他重情重義,不負江湖會開幫元老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