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北部,清邁府。
七月的熱帶雨林,陽光炙烤,熱氣蒸騰。
湄南河穿過人煙稀少的原始森林,在晚霞的映照下,幻作色彩斑斕的絲帶。
寬闊的河麵上,一座沙洲鬱鬱蔥蔥,將湄南河一分為二。
沙洲之上,玉蟬寺沐浴著晚霞,在冷清孤寂中獨享一方天地。
浮光躍金的河麵,一艘漁船逆流而上,直奔沙洲而來。
舵手是一名男子,身材硬朗修長,劍眉星目,俊逸灑脫。
一頭飄逸的黑色長發,被木簪挽成一朵發髻,如同古畫裏走出的人物。
江風拂麵,青山碧水,漫天飛霞。
男人左臂搭著船舵,右手拿著煙鬥,迎風而立,悠閑自在。
他叫慕雲峰,一個活了423年的“古人”。
明朝錦衣衛千戶,天啟大爆炸的幸存者。
漁船靠近沙洲,慕雲峰熄滅馬達,取下竹簍、魚竿,縱身跳上河灘。
沙洲不大,植被茂盛,無數的山雀、杜鵑在空中盤旋。
玉蟬寺隱匿在樹林中,隻露出一個穹頂,在晚霞中熠熠生輝。
慕雲峰臉色凝重,很快察覺異樣。
玉蟬寺位置偏僻,往北一百公裏,就到了惡名遠揚的金三角,不會有旅客光顧。
這裏距離最近的村子,走水路也要兩個多鍾頭。
除了過往的漁夫,偶爾會在沙洲歇腳,這裏幾乎沒有訪客。
飛鳥經久不落,林中有陌生人。
慕雲峰敲了敲煙鬥,清出缽裏的剩餘煙絲。
他將煙鬥放回上衣口袋,一臉平靜地走向沙洲。
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灌木響動,一個人影走出樹林。
這是一個身材妖嬈的日本女人,身穿戰術背心,手持衝鋒槍,背上是兩把武士短刀。
她叫花綺櫻子,是一名賞金獵人。
“明先生,恭候多時。”
花綺櫻子微微欠身,眼角掛著笑容,手指卻扣上了扳機。
慕雲峰劍眉微皺,神情不悅。
他喜歡清靜,數十年的平靜生活突然被打破,冷聲回應:
“這裏沒有明先生。”
花綺櫻子一臉媚笑,調侃道:
“明先生很不上鏡,本人比照片更加英俊……請跟我們走一趟。”
話音剛落,她將手指放在唇間,發出古怪的哨音,似乎在確認目標信息。
從樹林中走出一隊賞金獵人,一共六人,清一色的戰術背心,手持衝鋒槍,背上兩把武士刀。
七對一,場麵形成碾壓之勢。
慕雲峰背水而立,臉上沒有絲毫慌張,語氣平和地勸道:
“這裏是清修之地,恕不接待,請你們離開。”
“八嘎!支那人!膽敢拒絕,死啦死啦滴。”
一個禿頭大聲恫嚇,凶神惡煞地扣動扳機,一梭子彈打在慕雲峰的腳下。
槍聲響起,沙礫飛濺,林中的鳥獸四散奔逃。
一旁的同夥哄然大笑,儼然勝券在握。
聽到“支那人”的稱呼,慕雲峰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放下魚竿、竹簍,平靜地說道:
“這裏的住持是我的朋友,離開前,我想見一見他。”
花綺櫻子與同夥們相視一笑,戲謔地調侃:
“抱歉,你的那位朋友很不配合,我們下手或許重了一點。”
慕雲峰心中一懍,穿過沙灘,快步走向玉蟬寺。
花綺等人緊隨其後。
這是一座很小的寺廟,庭院打理的十分整潔。
院中一棵菩提樹,枝葉繁盛,遮蔭廣袤。
一個老和尚僧袍染血,胸口插著一把短刀,背靠菩提樹,席地而坐。
他抬頭看向慕雲峰,嘴角擠出一抹苦笑,雙掌合十,感歎道:
“塵起塵落,緣聚緣散。”
慕雲峰取出隨身藥盒,裏麵是些銀針和應急的藥物,準備施救。
老和尚擺了擺手,深知傷重難返,釋然笑道: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你不必憂慮。”
慕雲峰的心中悲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