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有幾隻渡鴉在天空中翱翔。
突然,轟炸機的引擎聲打破了空中的寧靜,驚擾了這些渡鴉,使其四散飛開,留下淒厲的叫聲回蕩在空氣中。這頭機械巨獸如閃電般,從天空中迅速俯衝而下,伴隨著魔鬼般的尖叫,投下數枚炸彈。
地麵上一座小教堂瞬間被撕裂,建築物的碎片在爆炸的衝擊波中四濺,原本聖潔的場所也變得麵目全非,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隨之而來的熱浪,讓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亂。圍繞著教堂建立的村鎮,此時也滿目瘡痍。
此時,村莊內一個搖搖欲墜的石牆下,有幾名身穿藍色軍服的士兵,他們滿臉塵土,緊握著手上的步槍。臉上都寫滿了“緊張”二字,有個膽子小一直在顫抖。
“我們......安全了?”那個膽小的家夥向小隊隊長問道,他滿頭大汗,似乎這一問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隊長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頭凝視著不斷有飛機掠過的天空,聲音低沉道:“還沒有,再不換個地方隱蔽,等他們再進行一輪轟炸,我們就凶多吉少了。”
“萊生,你出去偵查一下周圍環境。”隊長命令道。
那名名叫萊生的白發青年應聲緩緩點了點頭,猩紅的瞳孔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目光掃過殘垣斷壁間彌漫的硝煙與這燃燒的大地,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然而,一種莫名的顫栗感卻在萊生的心底悄然泛起。那是一種被危險鎖定,猶如獵物般驚恐而又無可奈何的顫栗。他緩緩轉頭,敏銳地察覺到了那隱匿在硝煙中的、令人心悸的震顫。他感覺到了大地傳來了一種不尋常的震動,伴隨著震動而來的是轟鳴聲,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的心跳瞬間加速,意識到了正在靠近他們的是什麼。
“坦克!”萊生心中一驚,慌忙地向不遠處的隊長打起手勢。
隊長看著萊生焦急的手勢,心中一凜,他剛準備行動,遠處的硝煙中,一道光芒突然亮起。突如其來的強光像是冰冷的手掌,按在了小隊每一個人的脊背上,寒冷的恐懼如針芒在背,刺痛著每一個人的神經。隊長的動作瞬間凝固了,那是一盞坦克的遠光燈!那光芒宛如死神的眼睛,淩厲且危險。
“臥倒!”隊長大喝一聲,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跟在炮彈的破空聲之後的,是響雷般的爆炸。隊長被強烈的衝擊波震得翻滾出去。他感覺頭昏腦漲,身體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塵土和磚石的碎片在他的身邊飛濺。
其他的小隊成員們盡管已經盡全力尋找隱蔽,但還是在炮彈的威力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幾名士兵驚恐地尖叫著,拚命地想要站起來,可身體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隊長倒在地上,眼睛映照著那坦克的遠光燈,猶如熄滅前的殘燭。
這時,又是一枚炸彈在他們身邊落下,將隊長和一名士兵直接炸飛出去。鮮血四濺,染紅了這片曾經寧靜的土地。雙腿已經被炸成爛肉的那名膽小的士兵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如刀絞,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我必須離開這裏。”萊生心裏暗暗地想,看著眼前的慘狀,波瀾不驚的表情也有了些許變化,他強忍著悲傷與恐懼,借著爆炸產生的硝煙掩護,向遠處摸索。
他艱難地穿過斷壁殘垣,終於來到了一處相對完好的後院。他在這處後院看到了些同樣身穿藍色軍服的其他小隊的人,看樣子他們應該和自己類似,遭到了進攻。這個小小的後院,成為了他們現在唯一的避風港。可仿佛上天要和他作對似的,就在他剛剛踏入後院不久,坦克的轟鳴聲再次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萊生一眼望去,隻見遠處被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他立刻意識到,他們被坦克的探照燈鎖定了。這裏的士兵的驚叫和哭喊聲亂成一片,他們驚恐地四處尋找藏身之地。然而,已經沒有時間了。
又是一枚炮彈呼嘯而來,重重地砸在了他們藏身的後院。
萊生被爆炸的衝擊震倒在地,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受到致命傷,隻是些皮外傷而已。
萊生咬牙掙紮著站起來,他顧不上被燒焦的皮膚和疼痛難忍的四肢,立刻衝向了殘破的牆壁,用盡全身力氣將堵在門口的磚石推開。他帶著僅剩的一絲力氣,衝出了濃煙和烈火。
“我不能死......姐姐還在家裏等著我回來。”
這樣的信念促使著萊生繼續前進,即使現在他的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
恍惚間,萊生好像看到了那個記憶中大大咧咧的,總是以笑容麵對他的姐姐,已經多久沒見到她了呢?好像是快半年了吧?他在心中暗自計數著。
......
萊生突然回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自打有記憶以來一直生活在斯菲爾德共和國邊陲的一個小鎮裏,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聽養父說他是在一個小溪邊被他們發現的,富有同情心的格林夫婦倆收養了他,萊生也就此與多莉絲成為了姐弟——多莉絲曾經一直想有個弟弟。
格林家經營著一個很小的裁縫店,不算大富大貴,但條件也不算拮據。格林夫婦對姐弟二人也都很好,完全沒有把萊生當成外人。從小就很聰明的萊生也能感覺得到他們的善意,盡管臉上總是沒什麼表情,但他心裏由衷地感謝格林一家,也把他們當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相比起很早就能理解大量知識的萊生來說,多莉絲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她小時候很喜歡繪本裏的故事,向往著童話中的英雄,萊生經常和她講自己在聽到或是讀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