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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命運大人,人生真是曠野啊。”葉涼城坐在塔吊伸出去的懸臂末端,雙腳懸在百餘米的空中,冰冷且狂暴的晚風吹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向遠端眺望著,稀薄的雲層之下,城市所發出的光看上去像是一條金毯無限地延展開,頭頂白色的月亮讓人看隻了會更覺得寒冷,當他扭過頭望向塔吊控製室方向正離自己不遠處站著的女人時,他的頭發被風吹起,竟然映出了比天上的圓月更加慘淡的銀白色。
“‘死水’的秘密似乎被揭示了。”女人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卻也是轉過身同他一起看向遠方的城市,“你非要繼續下去嗎?”
“繼續什麼?關於這個嗎?”葉涼城取下腰間係著的那個小匣子,衝著命運晃了晃,那裏麵裝著被世界上包括法則在內的所有生靈覬覦的東西。
神言。
“我不會讓你把他放出來的,不管以前我們約定了什麼。”命運的雙眼泛著金色,長發在夜空中散開,整個人身上那朦朧的光輝此刻耀眼到了極致。“把他放出來,後果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接受。”
“喔喔喔!別激動嘛,你嚇到我了。”葉涼城連忙舉起雙手,倉促之間身體搖晃著幾乎就要墜落下去,看得人心裏一緊,但他本人臉上卻還是賤兮兮的笑容,“我們約好了的嘛,就算他重臨這世界,我會幫你把他處理掉就是了。”
“我知道你這種自信心的來源是什麼,但是難道你真的不需要認真審視一下現在站在你對立麵的存在嗎?”命運身上的輝光有所減弱,但語氣依舊沒有帶一絲感情,“李默、林喜兒、伍時,再加上你曾經故意設法救下的那個顏靜,還有你一旦在那天揭示神言時必定會放出來的‘他’,而‘他’的盛怒第一時間隻會全加之於你。而這些你隻能憑一己之力抵擋,我很疑惑你的一係列行為,剛開始我甚至以為你想要招攬顏靜這樣的人類幫助你,但是你瘋狂地把各個勢力吸引到風暴的中心,又把他們推到你的對立麵,除了‘自尋死路’以外,我找不到別的原因。”
“我們約好了的,隻要他重新現世,我會幫你除掉他的。”葉涼城不再看著命運,而是轉過頭去重新望向腳下的城市,同樣的一句話被他反複念叨著,但是他整個人逐漸變得嚴肅與......悲戚。“在‘死水’被發現前,事情其實很簡單,但是捉鬼人他們終究還是得到了‘死水’並且把它作為唯一能夠針對到我的方案,過去這麼多年,他們內部大多數人都蠢得像豬,現在在這個節骨眼上卻作出了最讓我頭疼的決定。”
“所以你仍然不會停下嗎?”
“為了這東西,誰能停下?下到販夫走卒上到高高在上的法則,你問問誰能停下?我和他們的區別不過是我比他們更早便把主動權攥在手裏罷了,還有就是我依舊選擇信守我們的約定。”葉涼城把那小匣子舉到頭頂,眯著眼仔細打量著月光下那上麵的種種細節。
“你想過再次接觸到‘死水’的後果嗎?”命運此刻居然也是處於茫然的狀態,世界上的異類很多,但能讓她也捉摸不透的少之又少,但其中就包括有眼前這個家夥,“它雖然是已經死去的信物,但是某些特性依舊存在,這會是你的死穴嗎葉涼城?”
“被‘死水’碰到?概率不大吧?”葉涼城又開始賤兮兮地笑,可命運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身旁,看著遠方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