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華麗的紫紅色錦麗長袍早已肮髒不堪,染滿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刺客的鮮血,幾根如墨的青絲不再閃耀著黑珍珠般的光芒,而是沾滿了汗水和灰塵濕漉漉地貼在刀削般的輪廓上,少了那分霸氣,孤零零地粘在臉上。
“靈兒,乖,快點醒來。”早已變得沙啞低沉的聲音震顫著,大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臂,滿眼傷痛地看著我手臂上長長的傷痕,冷焰手上的溫度傳來,讓我有一種被燙傷的錯覺。
下一秒,像是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突然爆發似的,朝著太醫怒吼:“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旁邊一個似乎是級別比較高的太醫膽戰心驚地靠近冷焰頭低得幾乎要到脖子了,顫抖著回答:“這個,下官實在是不敢妄言。”說罷像是怕被冷焰一劍刺死似的急急地往後退了好多布,才心有餘悸地停下來。
眼前的一切不禁令我迷惑了,他,還是冷焰麼。
冷焰應該永遠冷靜,永遠無情,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和人左右自己的情緒。
看著這張繃緊的俊臉,我漸漸地覺得心裏的某個角落在慢慢地融化,在慢慢地變溫暖。心底甚至湧現起想親手撫平他緊皺的眉毛的不可抑製的衝動。
眼前突然像是放電影一般閃過一幕幕我從不曾見過的情景,不曾有的記憶,猛地一下子湧向我的腦海。
又是一個不眠夜,月斜閣樓。
彎彎的月牙兒悄悄地探出了腦袋,驚動了樹枝上的鵲兒;
輕輕吹拂的夜風中不時送來陣陣悅耳動聽的蟬鳴;
不遠處的桂花飄來陣陣香氣沁人心脾;
優美的溪橋下春水已經漲起;
駐足聆聽那一片生氣勃勃歡快的蛙聲;
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偷偷站在桂花樹後麵,微風輕拂著她柔軟的發梢。緗裙羅襪,薄衫輕扇,睜開圓圓的大眼睛,卷翹的睫毛就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停留在她稚嫩清純的臉上,小女孩一臉的羞澀,期待著,盼望著,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跳動,透過枝繁葉茂的桂花樹眼光直直地盯著不遠處那個十多歲的少年。
少年優雅的背影,高挑消瘦,背對著小姑娘,但是依舊可以看出那未來挺拔修長偉岸的身姿。
他從來也不回頭,也不曾給背後的女孩一個眼神,即使知道對方的存在。
他隻是關注在自己的世界裏,每天到了這個時候來到這裏獨自練武,背書,他的世界從來不需要別人。
朝朝暮暮,每天從不間斷,風雨無改地守候在桂花樹後麵,隻是為了看一眼,他的背影。
少女的心思有誰懂。
原來癡情的蘇媚兒早在兒時已經戀上冷焰。
但是愛上這樣的人注定是一個悲劇。
對冷焰的愛戀,給她挖了一個深深的墳墓,最後,隻有自己永遠孤寂地躺在這個墳墓裏變成灰塵細沙,消逝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