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嶼和蔣仲臣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副奇怪的畫麵。
薑初一個人坐在一端，正端著茶杯小口喝著，蔣瀚坐在她對麵，陰沉著目光看她。
他的眼鏡還好好地架在鼻梁上，但是原本打理妥當的頭發亂糟糟的，周身上下也透著一股陰鬱的氣息。
讓秦嶼忍不住無聲地笑。
但是蔣仲臣卻沒心思注意這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薑初身上。
他看著薑初，聲音有些哽咽，咽了兩口唾沫，才終於叫出她的名字，“小初？”
薑初轉頭過去。
蔣仲臣不知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薑初點頭，“蔣伯父。”
蔣仲臣說，“不，不，別叫蔣伯父。叫、叫……”
後麵那兩個字，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秦嶼識相地說，“伯父，您和薑小姐慢慢說，我先去外麵等。”
蔣仲臣不好意思地笑，目光卻始終沒在薑初身上移開，“那，麻煩你了。”
秦嶼搖頭，“不麻煩。”然後叫還在一旁待著的蔣瀚，“蔣少，我們出去吧。”
蔣瀚神色陰沉，有些不甘心。但也隻能冷冷地瞪薑初一眼，最後還是跟著秦嶼一起出去。
屋裏隻剩下蔣仲臣和薑初兩個人。
蔣仲臣有些無措，“你、你都知道了？”
薑初點頭，“秦總都和我說過。”
蔣仲臣眼裏湧出一種複雜的神采。
像是悲傷難過，夾雜著疼惜，同時又欣喜，最後都揉成了一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薑初沉默。
這種炙熱的感情，她沒有應對的經驗，也不主動說話，蔣仲臣問一句，她才回一句。
蔣仲臣問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薑初回答，“挺好的。”
蔣仲臣又問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薑初就說，“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和別人一樣，讀書上學，工作。”
蔣仲臣點頭。
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你父母那邊？”
這個父母說的是她的養父母。
薑初沉默一瞬，然後才回答，“他們始終是我的父母。”
她不會因為認了親生父母，就丟棄養了原主二十多年的父母。
她是被拐賣，但她被拐賣不是由薑家夫妻造成的。
是他們將她救起、養大，原主這一生都是被這對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夫妻支撐起來的，固然有任務在身，但她不能替原主丟棄養了她二十年的親人。
蔣仲臣聽後也沒覺得不妥，丟失二十年的孩子的回歸，讓他沒心情思考別的，“好，好，他們是，他們始終都是。”
這一下子又忽然無話。
明明在見麵之前，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到了現在，蔣仲臣忽然又覺得自己笨嘴拙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了半晌之後，才突然想起，“小初，我帶你去見你媽媽，好不好？”
薑初點頭。
原身的親生母親，她自然是要見的。
隻是想起她反常的舉動，薑初開口，“她……”
蔣仲臣歎氣，“見到她，你就知道了。”
她跟著蔣仲臣上樓。
他們沒有進去，隻是外麵門口看著她。
屋裏的女人，此刻正安靜地坐在床上，她已經換了一身絲質家居服，長長的卷發垂在胸前，整個人都十分安靜，不動也不說話，如果不是看到她，幾乎不會感知到這裏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