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現在是真的不適應她的新身份。
還有她的新稱呼。
不是小初子,就是薑公公。
薑初回頭。
叫她名字的是同樣是個小太監,穿著一身太監服,身邊站著他衣著華貴的主子。
當今六皇子,一直與太子在朝堂之中分庭抗禮的安王楚霖。
安王和太子雖然都是皇子,但樣貌上的差別很大。
太子是的長相更偏俊秀一些,膚色也更白。
安王則是俊朗端雅的長相。
薑初沒想到會正巧碰到他。
“安王殿下。”薑初隻低頭。
“嗯。”安王也沒計較她的不規矩,“你這是要去哪兒?”
薑初垂著眼睫,麵無表情地回答,“去淑妃娘娘宮裏。”
“哦。”安王了然地點點頭,“皇兄仁孝,還記著時常讓人進宮向淑妃娘娘問安,我應該多向他學習。隻是從太子府到皇宮,路途不近,倒是勞煩薑公公了。”
薑初:“……”
薑初回憶一下。原主和這位六皇子,好像並無交集。
在原主的記憶中,他能和太子分庭抗禮,其中固然少不了皇帝的扶持,但他自己本身的能耐也不低。
最起碼,心眼子多得像塊蜂窩煤一樣。
她並不想和這位向來眼高於頂的皇子有過多的交集。
薑初木著臉,“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還沒有完成,安王殿下如果沒事,容我告退。”
安王本人沒什麼反應。
但是安王旁邊的小太監眉毛一立,“大膽!”
“哎!”等小太監嗬斥過後,安王伸手去攔,“薑公公真是直性子,與我甚是相投。你莫要多話。”
小太監後退,“奴才多嘴了。”
安王看著薑初,“我與薑公公,總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一見如故?
這個詞好像是形容初次見麵的。
但原主幼年入宮,在宮裏當差,與他見麵的次數數不勝數。
薑初說,“我入宮已經十三年,與殿下見麵甚多,算不上一見如故。”
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太監,封建王朝等級森嚴,她上哪兒去和一個王爺一見如故去。
安王聽罷,搖頭失笑,“確實,這裏用一見如故不太恰當。但我卻覺得和薑公公似有前緣。”
大概是看出薑初的不耐煩,他沒說太多,“不過,薑公公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就不在這裏當這個不討喜的攔路石了。還要勞煩薑公公替我向淑妃娘娘和皇兄問好。”
薑初說,“是。”
薑初前腳剛走,安王身邊的小太監臉上的憤怒就壓不住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太子身邊的人就能這麼沒規矩嗎?竟然敢對殿下如此無禮。”
“好了。”安王神色不動,手中的扇子一提,溫聲喝止,“太子皇兄身邊的人,豈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不過……”他看向薑初離開的方向,扇子抵住下巴,“我記得,之前這小太監平常沒這麼無禮。”
安王身邊的小太監眉毛一動,小聲說,“難道是您之前查的案子碰到……那位的痛處了?”
安王沒說話,眼睫微垂,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
薑初去探望淑妃,無非是和淑妃交流情報,把太子這邊發生的事和淑妃通氣。
都說後宮不得幹政,但宮妃本身就出身士族,亦或者官家女眷。在這個時代,她們不可入仕無法自行謀生,隻能依附於丈夫與家族。
就算不為家族謀算,也要為子嗣謀算。
所以後宮爭鬥,從來都不是簡簡單單的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而是在爭奪生存下去的資源。
皇權迫使她們踏入這四四方方的九重宮闕,家族榮寵與生存迫使她們在這四四方方的牢籠裏爭鬥。
後宮與前朝,更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後宮又怎麼可能完全不涉政事。
等薑初把太子交代的事情和淑妃說完,已經接近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