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年孤身上路,繞著地球轉圈,靠一根寬帶拴著,寬帶的另一端係在中國。近日有朋友通過寬帶向我推薦了《大勇和小花的歐洲日記》,要我這個遠行人從中找些共鳴。
小花日記中的大部分地方我都去過,她的活潑、俏皮、陽光的文字讀來十分熟悉和親切。人的際遇各不相同,但初次遠足漫遊,都不可避免地充滿期待和好奇;都有第一次在異國成為當地人眼中的外國人的奇妙感覺;都初嚐了歐洲人禮貌熱情帶來的溫暖和感動;如旅途中偶發惡作劇,便都想也不想就把亞洲東麵小島的國籍掛到自己頭上暫時使用,還得意莫名。第一章的照片《白發老人的眺望》挺有趣:時間隨著老人頭上的白發悠悠飄去,而老人麵前的巨石厚重敦實,巋然不動,略帶風化的肌理,記錄了歐洲的繁盛和傳承。隻要走進歐洲稍有年頭的城市,你都可以看到所有老家當如神殿、教堂、房子、街道、橋梁、河堤、河岸和護欄,全都用石頭所砌、所鋪、所雕刻,歐洲曆史盡在其中——一部歐洲版的《石頭記》。雅典的照片使我想起了當年的一聲感歎:多年前我乍到雅典,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隻要向市中心半空中的衛城舉目仰望,都能看到通體潔白的石頭建築巴特農神殿,那是天堂才有的瓊樓玉宇。在無數次讚美我們祖先幾百年前的傑作故宮和明長城之後,我們才發現2500年前建造的雅典神殿竟如此巨大恢弘!
有意無意之間,《大勇和小花的歐洲日記》串起了歐洲文明的溯源之旅。從屹立在近現代藝術之巔的巴黎拾級而下,依次是蓬皮杜博物館(現代藝術)、奧賽博物館(印象派藝術)、盧浮宮博物館(古典主義)。在這裏,蒙娜麗莎向文藝複興的故鄉微笑,那是意大利的佛羅倫薩。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拉菲爾等巨匠們開創了文藝複興運動,他們心中的聖地是希臘,似乎已到了起源。然而,這並未到頭,與這源頭對接的還有遙遠的希臘神話,其中有大西洲的傳說。在希臘小島聖托裏尼,你看見Atlantica酒店嗎?那是人們為大西洲刻下的念想。在一片一片藍色和白色延展出去的地方,還有一抹咖啡色的火山島,那可能是導致大西洲灰飛煙滅的崢嶸。伊亞(OIA)小漁村的白房子高低錯落,在愛琴海邊上的懸崖峭壁頂上,盡染落曰餘暉,一片寧靜,在黑壓壓的山崖下,海靜波平,郵輪駛過畫出一彎弧線,遙遠的傳說在此時定格。
遊曆是心靈的活動。你或許舉不出一條必須旅行的理由,或者,你可以羅列一千條不出門的借口,但對於出行者,隻要心動,這已經夠了,腳步隨之踏上路途。即便沒有離開身處的城市,隻要跨進機場,身後的大門立刻將城中的塵囂與瑣碎阻隔開來。出行者眼前是一片片即將親曆的奇妙風物的浮光掠影。這些想象和衝動化作一張小簽證貼在護照裏,捏在手中——他捉住了一個夢。旅途勞累了筋骨,豁達了心胸,先入為主沒有了,偏見摒棄了,遠足者是天底下最虛心的學生和最真誠的朋友。每次遊曆之後,他們強化了健全的性格,淨化了心靈,獲得了國際級的眼界。旅途中敞開心扉結交的朋友,多年再見時,話題依然跨越世界,心胸能裝下一個地球。
兩位新人類一路暴走,竟走完了歐洲發展的主脈。但願這一次周遊能成為他們今後出行的目錄,將來的章章回回才值得細細品味。遊曆是會上癮的,一旦染上,終生不戒。我與兩位旅遊新俊素未謀麵,僅在網上偶作筆談。欣聞《歐洲日記》出版成書,並蒙兩位新俊誠邀作序,恰逢再次出行,在東去的越洋飛機上整理了幾段《歐洲日記》讀後隨想,抵達彼岸後,再用那根寬帶把本文送回中國,作為給大勇和小花別致旅遊派對的一份禮物。是為序。
阿水 二零零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於AC008航班
時常有一種衝動
想掙脫束縛,即使不是煩惱;
想離開熟悉的環境,即使一直深愛;
或者沒有理由,就是想走,
到向往中的陌生國度,像小鳥般自由飛翔。
我想對所有的男孩說,如果你愛她,就拉著她的手到巴黎的小巷子裏去尋找她喜愛的玩偶;如果你愛她,就帶她去西班牙廣場,給她買一個雪糕,讓她感覺自己也能有個羅馬假日;如果你愛她,就帶她去希臘的聖托裏尼,在湛藍的愛琴海邊坐下,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想,閉上眼睛,仿佛海裏那兩道延伸的航線,一個你,一個她。
夢想是可以實現的,隻要你想,去爭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