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丞跟著戚竹音的馬,說:“路途遙遠,趕得太急,難保不出事。我以為大帥會在茶州南側相迎,結果也沒有等到人。”
“我才從邊郡往回趕,餘出的時間不多。”戚竹音說著回頭,問韓丞,“你下馬幹什麼?”
韓丞環視一圈,說:“此刻已經酉時了,應該在這裏……”
戚竹音用馬鞭指向東方,說:“再跑一段路,亥時就能達到策郡。策郡有馬道,再往蒼郡的路就平坦些。上馬吧。”
在那縫隙,看見戚竹音在前方騎馬的背影。
戚竹音身材高挑,今日想必是專門打扮過。她要騎馬,沒有堆闃都常見的雲髻,但依然很別致。發間沒有朱釵篦子玲瓏珠,顯得幹淨利落。
她生得好看。
花香漪還想要繼續打量她,卻見她陡然回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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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野嘴上說著恭喜,但還是著人備了禮。蕭既明那邊也要備禮,他們跟啟東關係不差,即便此刻有些微妙,但情分仍在,尤其是對戚竹音。
花戚大婚昭示著太後在闃都角逐裏暫時勝出,內閣唯有穩住儲君才有餘地繼續周旋,而薛修卓在此刻做了非常明智的決定,他上奏與內閣交涉,把江青山放回了厥西,定住了闃都的糧倉。
姚溫玉坐上了四輪車,由喬天涯推著出門。茨州近來天氣不好,秋雨將至,城郊的景象更是蕭瑟。姚溫玉多日不曬太陽,此刻仿佛成了裸露在外的玉石。
“正如你所料,”沈澤川看霜葉蒼蒼,山河肅穆,站在姚溫玉側旁,“他果真把江青山調回了厥西。”
“我原想,即便是為了抑製茨州,江青山也該到槐州去。”周桂今日難得著了勁裝,也是騎馬來的。
他拭著汗珠,說:“落霞關緊挨著泉城,泉城又是薛氏的老家,他應該放心不下才對,沒承想他真的肯把江青山放回厥西。”
姚溫玉袖裏承著貓,他說:“因為落霞關與泉城的地理位置,兩位有這樣的顧慮在所難免。按照眼下的情形來看,薛修卓把江青山放到槐州才對他,對薛氏最有利。”
沈澤川靴底踩過落葉,他站定,陷入沉思。
江青山如果調到槐州,一是能夠與茨州打擂台,阻止茨茶槐商路形成;二是能確保泉城無恙,並且與泉城攜手對落霞關施壓,進而給離北施壓。
這都是沈澤川能夠想到的事情,薛修卓自然也能,然而他依舊像姚溫玉預料的那樣,放棄了泉城安危,選擇了厥西。
“薛修卓把江青山放回去,”沈澤川神色凝重,“這才是他不好對付的地方。”
此舉不僅代表著薛修卓會從糧食上扼製離北、中博的發展,還代表著他根本不在乎薛氏得失,換而言之就是他沒有私欲,這讓他和花思謙、魏懷古等人截然不同,他謀取不是一方利益。
“江青山手腕強硬,治理地方很有成效,闃都傳聞他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實際上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