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理智占了上風。
白麓沒有打開那扇房門,無言的,被迫的聽取亂人心房的動靜。
那些動靜在無聲的彰顯著趙蔚的一舉一動,清晰深刻的出現在白麓的腦海裏。
他刷了碗筷,不小心打爛了碗碟,收拾了垃圾,而後,拉門落鎖。
一切歸於平靜。
靜到這裏似不曾有人來過。
趙蔚默默的走了。沒有打一聲招呼。
清霜也是那樣悄無聲息的走了。沒有一個字的告別。
白麓呆呆的望著天花板,腦子裏如走馬觀花,又如一片空白。
半個小時過去了,白麓沒有更換過一個姿勢,就像半個小時之前進來的那樣,現在還那樣。
臥室沒有亮燈,隻有萬家燈火透進來的斑駁。
白麓把呼吸都放輕了。他這是在期待什麼嗎?
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切如舊。
白麓不禁覺得自己可笑。
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那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這麼沒出息。
白麓坐了起來,甩了甩一腦袋的漿糊這才起身打開房門。
靜悄悄的。
一直都是這麼安靜的啊。就這一天的變化讓他覺得這樣的安靜都讓人傷感。在此之前,白麓從不會用寂寞孤獨來形容自己。相反,他享受所謂的孤獨,那樣的孤獨讓他自由。
現在,卻再也不會自由。像心被上了鎖,而鑰匙出現了,但是鑰匙在十八層地獄,他沒有勇氣去拿。
這股矯情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好不容易才像個正常人啊!白麓歎息一聲,走出臥室。
桌麵已經被擦拭幹淨。
沙發上的空調被也疊好放在一端。
雙腳自己不聽話的溜進廚房,洗手盆收拾得幹幹淨淨,連水漬都沒有,腳下的垃圾袋也已被帶走,還套上了新的垃圾袋。
真難以想象趙蔚會做這些。要不然碗櫃裏少了一隻碗,白麓都不願相信,趙蔚確確實實的出現在這個位置上過。
滿腦子都是他背對自己,站在洗手台前,挽著襯衫,指尖遊走於流水間,即笨拙又認真的模樣。
白麓生氣極了。他生自己的氣。他抹不掉那道矗立於自己麵前頎長的背影,襯衫收進西裝褲,腰線被似有似無的勾勒出來。他恨自己有想抱上去貼上那結實後背的衝動……
多少是帶著悶氣,拍在開關上,屋子陷入黑暗,隻有臥室那點光亮。
白麓拿了睡衣,衝進浴室,繳械投降般叫著這個人的名字放縱了一回……
白麓:“嗬,可真是賤啊!”
那樣的人從多少人的春枕暖帳裏醒來,自己在想什麼呢!
冷水澆透起伏胸膛,待到心境稍稍緩了一下,白麓才頂著一頭濕發回到書房,準備工作。
手頭還有好幾份設計稿要交付呢,得讓自己忙碌起來!有什麼比搞錢更重要的呢!
筆尖削得細長,紙張鋪得平整,一切準備就緒,坐在畫架前,卻全無靈感,無從下筆。
要說無從下筆嘛,又不算,但凡是勾勒某一人時,線條流暢地就躍然紙上。
紅暈的暖陽籠罩著一張俊秀側臉赫然在目,漂亮的雙手把著方向盤,目光堅毅篤定的注視前方,仿佛那前麵是一條指引人向往的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