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在回幻瑩穀的山路上,離墨文站在路邊的大石頭上,看著遠處,詩興大發。他感慨頗多,想不到這麼多年沒出穀,出去居然是被押著去的,外麵的太多算計,還是穀裏好。
劉長穀悄然無聲地站在墨文身後,他的心中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既期待又有些不安。遠遠看見秦正初拖著沉甸甸的身體氣喘籲籲的趕路,努力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又矮又胖,實在是走不贏離墨文和劉長穀,落下他們許多。
“先生,我們還是回穀繼續守著嗎?”劉長穀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知道先生心情欠佳。
離墨文低頭沉思了一會,似才回過神來一樣道:“這個世間,什麼人都有。為了權利錢財不惜出賣一切,勾心鬥角,枉顧人倫,相互算計,我早就厭煩了這一切。你幾十年從未出穀,外麵你過不下去的。你和我兩個人,在穀中月下互酌,清風徐來,過的舒心,豈不比外麵快活?
“先生說的對,我其實也這麼想的。”劉長穀附和到,他真的是嚇到了,居然有人活埋自己的父親......
離墨文麵露愁苦之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先生又為何歎氣?”劉長穀疑惑的問道。
“仙台劉家竟然在千年後出了個劉洞玄這樣的人物,武功著實厲害,但是可惜走了歪路。想不到竟會將傳了千年的祖訓如此輕易告訴別人。大抵也是為了權利錢財。怕是從此以後,每年的這天都要來一遭了。”
“那先生是否已有決斷?”
“我料想千年前劉文成他並不是為了一己私仇而設下這個風水大局,他的本意應該是出現昏庸無道,殘害百姓,自顧享受的昏君時候,用這太極陰暈改朝換代,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但是現在,因為劉洞玄的原因,算算都多少人知道了?那天在場的,超過百人之多。不怕賊頭就怕賊惦記,要是被奸人所用,反倒是百姓的劫數,那我們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因此,我決定,廢掉太極陰暈!”離文墨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劉長穀聞言,怛然失色,驚呼一聲,未及開口,就聽到了秦正初的聲音。
“不行啊,不能這麼幹,太極陰暈不能廢啊!”
離墨文和劉長穀同時轉過身來,秦正初扶著自己的腰,氣喘籲籲的繼續說道:“不能廢,我和我內兄(媳婦的哥哥)一直在找,找了好長時間了。那個白大師就是我們請來幹這個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找這幹什麼?”離墨文盯著他,眼神冰冷的說道。
秦正初不說話了。
離墨文看著自己的手,對著手吹了一口氣,慢悠悠的說道:“你不說也行,我這就去毀了你們想要的東西。”說完欲抬腿走人。
“哎呀,我說還不行嗎?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兒子已經廢了,不會有後了。我內兄的兒子前途不可限量,已經是解元了,還兩年就禮部會試,說不定會是會元。我們是想找到了的話就把我嶽父的骸骨葬進去。”說完看了離墨文一眼,無比心虛的低下了頭。
離墨文氣笑了,道:“原來你們看上了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啊!”
聽到這話,秦正初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道:“你放心,事成之後,你們可以直接縣城住,送你們一所大宅子,給你們添幾個下人,丫鬟什麼的挑漂亮的,你們二位看上了誰直接跟說,一準包你們滿意。”
離墨文大笑不已,直接往幻瑩穀而去,劉長穀見狀隨即跟上。剩下秦正初站在原地,不明所以,愣了半晌,回神過來,那倆人已是不見蹤影。
穀口,那兩隻老鴰子看見離墨文和劉長穀,似是歡迎他們回家,叫的都能聽出歡快感了。
穀中還是那個樣子,霧氣籠罩著,宛如一幅淡墨的水墨畫,靜寂無聲。
離墨文踏進草屋,就想起了昨晚被押走時雨田跑在後麵說的那句話,他說““離伯伯,巧娘和你的女兒在我家裏”這句話像一顆無形的石子,打破了他內心多年來的平靜。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獨自麵對生活的苦澀。
然而那一刻,知道巧娘還有女兒還在世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內心還有著未曾熄滅的火焰。他找了那麼多年,從北到南又從西到東,沒有任何她們的消息,實際上早就接受了巧娘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畢竟,世道不好,又是天災有是人禍,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隻是心裏不願意相信,不甘心。
離墨文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如果真是巧娘,那這些年她帶著孩子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