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亮起了燈,等到鍾介城發話了,吳其遠才走進去。
吳其遠首先見到迎接他的是鍾夫人,也就是鍾雲嬙的姨娘。吳其遠想起了他從別處聽來的,姨娘仗勢欺人,無所畏懼,對鍾雲嬙虛情假意,無非是仗著娘家哥哥王照鄰正得聖上重用,鍾介城對家裏的事情不聞不問,她一手遮天。
“夫人安好。深夜打擾,實屬無奈。”
“吳大人,太客氣了。你和我們家大人都是為朝廷辦事,哪裏有打擾一說。趕快進來。”
吳其遠走進來,她出去了。吳其遠側身回頭,見她站在帳篷外,她沒走遠,心裏盤算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鍾大人,我從宮裏出來已經很晚了,又被齊王爺叫去府上聽訓,隻能深夜打擾您了。”
“吳大人,不必客氣,我也是剛睡下。”
鍾介城招呼著吳其遠坐下,鍾夫人端來了茶水和點心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直接去了屏風後麵。鍾介城沒有找個由頭讓她出去,說明平日裏鍾介城已經習慣了鍾夫人插手他的所有事情。
鍾雲嬙在家的日子苦,大概也是因為鍾介城在夫人麵前沒有任何威嚴,任由她胡作非為。
“鍾大人,先行的使節已經到達臨都,齊王爺的意思是,您有家事要忙,抽空去宮裏一趟,聖上接連幾天都見不到您,差事也耽誤不得。”
吳其遠端起茶水的時候,假裝無意看一眼鍾介城的表情。鍾介城向來麵容嚴肅,不苟言笑,此刻,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往常。
“還是齊王爺考慮周到。我也正準備這兩天跟戡世子商談過後,去宮裏麵聖。”話說得不鹹不淡,吳其遠猜不透鍾介城的到底是如何想的。
“鍾大人也不必太著急,事情總是要妥善解決才好。齊王爺已經向聖上講了您家裏的事情,聖上他沒有下旨給您,也是體諒您的難處。”
“正是因為聖上體諒,我這個做臣子的,更要以國事為重。”
吳其遠跟鍾介城這種人聊不來,但是又不想說完這幾句話就走,想獲取一些消息,可是鍾介城一直跟他說場麵話,這該如何是好呢?
他突然聽到屏風後麵鍾夫人的咳嗽聲,難道是夫妻二人之間的暗號,準備趕他走?這不行。
“吳大人,按說您的家事,我無權過問。不過,目前齊王爺讓我傳話給您,會順嘴問一下您家裏的事情,我若總說不知情,齊王爺會認為我辦事不力。”
吳其遠說話停頓了,等待著鍾介城接話。鍾介城不說話,他隻好繼續說下去。
“有些話,我還是希望鍾大人能跟我說說。”
鍾介城突然說話語氣非常生硬地問吳其遠,“你想問什麼?”
吳其遠聽著鍾介城好像不願意說。可是,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就沒必要顧及鍾介城到底願不願意說了。
“鍾公子的事情,由您明日進宮親自跟聖上講。另外就是鍾姑娘了。朝堂上有眾多大臣意在讓她去漠北和親。漠北使節大概明後天就要到了,我是第一次接待使節,擔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還望鍾大人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