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還是沒有醒來,但嘴裏好像在念叨什麼。
薄矜遠湊過去聽,隻聽見什麼“餓,渴……”
跟小時候一樣貪吃,薄矜遠下意識的揚起嘴角。
起身時,無意間看向了她的唇,一種莫名的溫熱忽然在胸腔裏撞了撞,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迅速離開了床邊。
薄矜遠把粥端了過來,又把宋瓷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吹了吹勺子裏的粥喂到宋瓷麵前。
宋瓷搖著頭往後退,聲音虛弱,迷迷糊糊,看樣子是燒糊塗了:“我不想吃……”
“不是你說餓了嗎?”
“我想吃煎雞蛋,我聞到煎雞蛋的味道了。”
薄矜遠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回去又端來了煎雞蛋,切了一小塊送到宋瓷麵前。
宋瓷聞了聞,又往後退。
薄矜遠的忍耐即將到了極限:“宋瓷,你到底想幹嘛?”
“我不吃這個……這個味道不對。”
薄矜遠覺得她沒事找事:“哪裏不對了?這不就是個雞蛋嗎?”
宋瓷的聲音很飄忽:“我想吃,阿遠做的。”
聲音呢喃,像是情人之間的撒嬌。
薄矜遠猛然頓住,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宋瓷喊他阿遠了。
他還沒回到薄家時,和生母住在簡陋的出租屋,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做飯。
十六歲的宋瓷為了減肥絕食,薄矜遠心疼,就總是給她做各種營養早餐哄她吃。
薄矜遠覺得自己做的飯很平常,宋瓷卻總是說:“阿遠做的飯,有阿遠獨特的味道。”
薄矜遠放下了雞蛋,似乎還有些震驚,有些不自然的起身。
“我去給你做。”
過了幾分鍾,就有煎蛋的味道飄進了臥室,薄矜遠端著兩份雞蛋走了進來。
宋瓷這時也被那味道給勾的清醒了幾分,努力的睜開眼睛,渾身疼的像是被人亂棍打了一頓,痛的厲害。
誰成想,一睜眼就看見了薄矜遠。
她以為是夢,還是噩夢。
“張嘴。”
可他的聲音真的好真實。
宋瓷一點點想起了昨晚的一切,看來不是夢。
宋瓷心裏歎了口氣,真是挺晦氣的。
薄矜遠見她不開口,問她:“我做的,還不吃嗎?”
宋瓷根本不記得剛才的胡話,她疑惑的看向薄矜遠。
“薄總這麼大發慈悲,我可受不起。”
薄矜遠的手頓住,被宋瓷突然浮現的刺給紮了一下。
“你說什麼?”
“這雞蛋,怕不是宋楚不要的,拿來喂狗了吧?”
她把自己比作狗,刺激的確是他。
薄矜遠咬住牙關,冷冷的看著宋瓷,幾近忍無可忍。
宋瓷無力的笑了笑,“我還以為,自己會溺死在薄先生家的浴缸裏。”
她顫動的對上薄矜遠陰沉的目光。
“啪!”
薄矜遠一把將手裏的盤子摔碎在地上。
“宋瓷,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受折磨!”
說罷,薄矜遠起身離開,他覺得自己剛才做飯時的莫名揚起的笑容蠢到家了。
到門口時,薄矜遠停了下來。
“把地上的雞蛋給我吃了,否則,你今天就別想回去。”
宋瓷笑了笑,這才像是殺伐果斷、毫無人性的薄矜遠。
她爬了起來,頭重腳輕的下床,跪在地上,撿起雞蛋往嘴裏塞。
她在監獄裏時常撿東西吃,被人踩過的都吃,隻要能填飽肚子。
這算什麼。
不過,如今這雞蛋什麼味道也感覺不出來了,和外麵賣的早餐毫無區別。
又膩,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