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毒首。”
“……!”
毒首?他說的是毒首!
“你到底是誰?”
傅月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帶著鬥笠的男子,她搜尋了所有記憶,沒有任何一個能與眼前之人符合。
知道她的毒技來自荼山和西疆兩脈,可以說是對方見多識廣,能透過自己的手法探索根源;知道自己身上的美毒,這可以說對方和荼山一脈有關係,知道曾經很多秘辛,甚至自己的來曆。
但是毒首之名,指的並不是出身荼山的傅月影,而是更早的她,那個在西疆出生,早已被拋棄的自己,欹月寒。
其實在素續緣的信中,對自己知道這一身份他早有暗示,但傅月影忽略了,不,她看到了,隻是傅月影會下意識的不去想,故意的忽略,騙自己一切都沒暴露。
欹月寒的過去,是她痛苦的源頭,更是傅月影誕生的動力,對曾經的自己和身邊人背叛的痛恨,鼓動著她吃下母親留下的“毒婦之心”,變成了現在的傅月影。
“毒首……原來如此。”
同一時間,聽到素續緣對對方的稱呼時,步香塵心中劃過一抹熟悉,她搖著扇子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來一個人。
“這可真是出乎預料。”
雖然嘴上在不可思議的感歎,但在動作上,步香塵絲毫沒有驚訝的表現,兩種不同的情緒結合,看起來反而像是一種嘲諷和挑釁。
“砰。”
傅月影的兩隻手狠狠的拍在石桌上,過大的力量讓桌麵出現輕微的震動,杯中水麵蕩起層層波瀾,就仿佛傅月影此時無法平複的心情。
自己所有底細都被對方拿捏,就算她不喝接下來這一杯,對麵這兩人恐怕也不會放她走。
平日依仗的美毒失了作用,傅月影畢竟與步香塵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她的本事不小,而且對麵還有一個不知底細的天下第一。
據閻達所說,對方能和血刹如來打的有來有回,修為絕對不低,多次騷擾欲界卻根本抓不住他,就說明此人輕功了得。
並且還有,他們目前所在的綠洲是經過步香塵改造的,周圍這些美麗的花草、可愛的鳥雀,實際都能成為步香塵的眼線,這種局麵下,傅月影無路可逃。
“你們,好、很好!”
對方兩次都沒有毒發,傅月影不清楚是因為天下第一有什麼不一樣的手段,或者是他足夠幸運,接下來的她,隻能靠賭了。
傅月影的手在剩下的兩個杯子間徘徊,仔細辨認之下,她發現這都是自己熟悉的毒,理應不會威脅到自己,那就隻有壺水的問題了。
丁春秋服下的毒有一定的延遲性,那天下第一身上,會不會也有能延遲毒發的東西,讓他從表麵上看起來沒事?
傅月影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步香塵的醫術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對麵男子的臉被鬥笠和罩紗遮了個嚴實,就算真的已經毒發,一些較輕的症狀也會被掩蓋,什麼都發現不了。
最後,傅月影打算放手一搏,這已經是個必死的結局,就算最好天下第一會放過自己,已經知道自己一切的步香塵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在她的心中,還是對自己已經用不知多少毒淬煉過的身體留著一絲自信,傅月影先是拿去茶壺,倒入其中一個杯子,但她隻倒了一點,就立刻放下了茶壺。
緊接著,就見她拿起了另外一個杯子,將其中的半杯液體盡數倒入,仰頭飲下這滿滿一杯三合一的毒酒。
“如何?”
飲完後,傅月影直接將杯子扔掉,清脆的一聲後,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而傅月影,安然無恙。
她的想法很簡單,對善用毒者來說,這些毒酒本都不是能一擊斃命的東西,唯一能改變它們性質的,就隻有那個茶壺裏的東西。
傅月影猜測,天下第一很有可能早就服用的其他藥物,既然剩下兩杯,那她就全喝掉,並且隻加一丁點茶壺裏的水,三毒混合,相互抵消。
“以毒攻毒,不錯的想法。”
素續緣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接著稱讚了一句。
“以毒攻毒,是吾最擅長之事。”
在感受到自己沒事後,傅月影看向石桌另一麵的兩人,步香塵應該是想上前查看或者攔下她,但被另一人有拿折扇的手給擋住。
“比試結束,你可以走了。”
沒有刻意攔截、沒有突然的動手,對方就那麼平淡的要放傅月影走,這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先生?”
被攔住的步香塵同樣表現了不解,貌似她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縱然心中疑惑再多,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脫身離開,傅月影看了步香塵一眼,直接轉身,腳下丁春秋的屍體在她這裏仿若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