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冬的魂,所以春風也帶著冬日的寒冷,吹進人的骨頭裏,像孩子將出未出的乳牙頂著的牙齦肉,有一種說不出的癢痛
‘春風爛漫,何故葉瀟瀟?’今年的春風有點急,帶著還未退去的西伯利亞寒流,裹挾著去年的舊葉,靜悄悄的走了,仿佛未曾來過一般,隻留下遍地落葉,書寫去年的蒼涼。
。。。。。
高沫寫不下去了,那隻筆似乎有千斤之重,重到沒法提起,也沒出落筆。連呼吸都很輕,很小心翼翼。
“高沫!”王老師大吼一聲,怒目而視。
高沫一震,一下就站了起來,臉瞬間漲紅了,隨後又臉色發白,紅一塊白一塊,就像京劇裏的變臉一般。
“你講一下元春判詞‘虎兔相逢大夢歸’是什麼意思”
“這。。。”高沫的額頭滲出了點點的汗,南京火爐般的夏天,他卻感到些許的寒意,不自然的抓了抓衣角。忽然間看見了同桌寫給他的“答案”,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的一口氣讀了出來:“老虎看見兔子一起睡?”
全班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上課玩手機的按上了鎖屏間,聊天的閉上了嘴,吃零食的都忘記了嚼嘴裏的零食
哄堂大笑!
玩手機的笑的掉下了手機,聊天的笑的岔了氣,吃零食的笑的嗆住了,一邊笑一邊咳嗽。
王老師也有點崩不住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說你,看看你上課在幹嘛!”王老師走到高沫麵前,拿起本子,“竟然在寫情書!。。。嗯,嗬嗬,文筆還不錯嘛,嗯,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同桌送來愛莫能助偽善的壞笑,高沫死死瞪了他一眼。
高沫的同桌叫曹坤,是高沫的損友兼死黨,平時嘴欠的很,損人不利己,貧可上課嗆老師,賤可犯二耍同學。當然這是後話了。一八一的身高,二百五的腦子,每個故事都有一個胖子,他勉強算得上。但其實曹坤不算胖,要怪就怪全班清一色麵黃肌瘦營養不良,生生被叫成胖子。
“行了,你就先坐下來上課吧,好好聽課”王老師還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咳了咳,裝作一臉嚴肅:“下麵我們講元春。”
高沫低著頭,慢慢的坐下來,狠狠的往曹坤腿上掐了一下。
“啊。。。“曹坤呲牙咧嘴的無聲叫了一句,右手使勁搓了搓腿,左腿擺出一副休戰的手勢,臉上一副求饒的表情
“他的二貨你跟他有什麼好講的!剛剛那個真的是情書啊?!”後桌的林偉探了個頭。
林偉,185的大個子,壯的像隻小牛,跟高沫、曹坤是小學同學,後來高中到一所學校,三個人還分到了一個班,按高沫的說法,這就是緣分,八成老天爺讓他們做一輩子兄弟。才開學報道,三個人坐在一起,老師也就按這樣排座位了。
“你想多了,開學才一周,人名還沒認全呢,寫你妹。”
“一周怎麼了,一見鍾情又怎麼了,喜歡上誰了,!跟哥說,哥幫你擺平!”曹坤一臉欠揍的靠了過來。
“哥你二大爺,小弟你有我大嗎!”
“叮叮叮。。。”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聲音大的有些讓人難受。反而襯得窗外的梧桐鬆柏更加寂寞。
“下課“王老師一聲令下,全班如同炸了鍋一般熱鬧。老師饒富深意的看了眼高沫,離班而去。
“好了,別鬧了,體育課,打球去,昨天我看了諾阿一招,帥到沒朋友!等會給你們看!”林偉拍了拍前桌的曹坤和高沫。
“算了,就你?勇士幾個三分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曹坤一臉不屑。
“去你的,看開賽的時候勇士被公牛打成loser!”林偉跟曹坤針鋒相對起來
“管你呢,哎,高沫,走啦!”曹坤推了一下高沫。
“哦,等一下,你們先下去,幫我買瓶脈動,我去拿球!”高沫把手機放進桌肚,隨口答應道。
“快點”林偉大叫一聲,然後又和曹坤談起公牛更厲害還是勇士更能射。
高沫拿上籃球,匆匆離開了班,它的抽屜微微一震,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漸漸的,又暗了下來。
f中是南京一所普通的甚至有點不敢恭維的中學,但曾經也算是名校,是南京當初學子削尖腦袋也想擠進來,可惜校長不停的換,政策不停的改,三年換了四個校長,好好一個好學校給折騰成一所二流學校。但無論任何人都想聽自己想聽的,看自己想看的,人性就是這樣,無關對錯;就像愛迪生的名言:“天才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造就的。”但人們很少知道,這句話還有後半句“然而決定成功的往往是那百分之一的靈感,那份百分之一的靈感甚至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原因不是人們不知道,而是不願意聽,尤其這種名人名言無法反駁,自動屏蔽去斷章取義是人們最願意的方法。所以,英雄褪為庸人,可笑的誇耀著當年的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