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甬道雖很漫長,但不暗,也不孤獨,因為有著一路的燈帶照耀著,還有著一個睡著了的小朋友作伴。
燈帶,是當時開鑿這個山洞時裝上的。
有時候心情不好,就一個慢慢爬這個樓梯上去,吹吹冷風,看看風景,心情就能好一點了。
山洞是在向陽麵,山下是郊外,是農村。
觀朝槿喜歡在傍晚時分前上來,在山洞裏看夕陽下的炊煙嫋嫋。
那個時候,他才會感覺自己確實是還活著,隻不過,活得有些狼狽。
漫漫長階,但觀朝槿沒有感到絲毫的累,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跨著,生怕碰著磕著小朋友。
山洞挖得有點高,觀朝槿背著人走了快一個小時才走出略顯陰冷的甬道。
甬道外是一片桂花林。
皚皚白雪覆蓋下的桂葉有些枯黃,沒有往日的鬱鬱蔥蔥與生機勃勃了。
也許,它們將在寒冬將盡,來年開春時悄然離去。
也許,它們能挺過這個寒冬,去迎接萬物複蘇的春季。
至於結果如何,誰知道呢!
塵埃未定,萬事皆有轉機。
觀朝槿單手執起一張隱匿符,貼在洞口,出口和山洞瞬間被結界籠罩住,不為外人所知了。
確認符貼好了,真的不會掉了,觀朝槿才背著觀槿霧深走出桂花林。
留下一串單行的腳印。
隻知其從山腳所起,不知如何過去到山腳下的。
把人放到後座上躺著,調整好睡姿,以免他醒來後全身酸痛,觀朝槿才走到駕駛座上打開暖氣。
被凍僵的手腳漸漸回暖。
車內很安靜,隻剩下暖氣出風的呼呼聲。
壓製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大顆大顆地砸在衣服上。
剛剛,輸靈力時,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霧霧現在所剩的時間不多了,神魂也碎得不成樣子。
他不敢想,霧霧這些年到底是在哪裏過的,到底是怎樣活得現在的。
“不要哭啦!”一塊小小的手帕被遞到觀朝槿眼前,“擦擦眼淚。”
觀朝槿接過手帕,擦幹淨眼淚,抬頭一看,是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奶娃娃。
“你誰?”觀朝槿沒對祂持多大的警戒心。
這個奶娃娃身上有觀槿霧的氣息,想來不會是什麼壞人。
“我是爹爹的寶寶!”說到這個,觀霧瀾可自豪了。
觀朝槿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碎了。
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心。
天殺的,霧霧現在還流行帶球跑!
一定是和那個臭小子的產物!
啊啊啊,我要殺了他!!!
觀霧瀾看見舅舅的表情一點一點的龜裂,並且殺意四起,心裏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舅舅,瀾瀾是不是做錯事了?”小家夥手緊緊攥著衣角,不安地問道。
“沒有呢!告訴舅舅,你怎麼來的?”觀朝槿瞬間收起了殺意,以免嚇到孩子。
“瀾瀾是爹爹生的!爹爹說,他的不小心滴到他的命珠上,然後就有了瀾瀾,然後爹爹懷胎……唔……”小瀾瀾勾勾手指頭,拍拍小腦袋,終於想起來了,“爹爹懷胎兩百年,才生下了瀾瀾。爹爹很辛苦的!”
說到這裏,小小的瀾瀾心裏滿是心疼。
在得知不是和那個臭小子的產物後,觀朝槿心情瞬間好了一半。
命珠,確實能實現自行傳承血脈,隻不過要付出一些代價。
但在聽到孕育瀾瀾花了兩百年,觀朝槿心都快碎了。
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攥著他的心髒,扼住了他的脖頸,讓他感到窒息。
兩百年,這意味著霧霧在這兩百年裏沒有絲毫可以傍身的靈力或者神力,遇到危險隻能赤手空拳應對。
*今日份推薦歌曲:失月光--阿蕘、邵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