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並非十五,天上懸掛的月亮卻十分圓潤飽滿,月亮潔白的光如白月仙子一般,降下凡間。欣嬫抬頭望去,這月亮竟如此這般熟悉,仿佛想起那晚跪在慈寧宮外,寒風是如此的刺骨,那種冰冷讓欣嬫至今“聞風喪膽”,不敢恭維。
永琪回府後便直衝衝地來到了錦華閣,欣嬫見永琪滿頭大汗,想必是剛剛回府,她步履輕盈,上前道:“給王爺請安!”
永琪急忙喚起欣嬫,道:“快快起來!”永琪牽著欣嬫的手,回了錦華閣偏殿。
永琪坐下後,欣嬫沏了茶,見他還是滿頭大汗,便用手帕輕輕擦拭永琪的額頭,雖不知是何原因,欣嬫總是能讓永琪無比的舒心,永琪拉住欣嬫的手,道:“欣嬫啊!我是覺得和你在一起甚是開心,我總是在你這裏才能感覺到作為人夫的感覺!”
“人夫”二字對於欣嬫來講,簡直是太沉重,欣嬫也滿是感動,殊不知自己早已紅了眼眶,可是轉念一想,曾經的知嬅格格也是如此,永琪可以是許多女人的丈夫,而知嬅卻不曾為永琪的妻子,她道:“王爺是欣嬫的丈夫,可王爺卻並非將欣嬫當作妻子!”
永琪明白欣嬫的意思,看著她的習性,又讓永琪十分傷感,想起已故側福晉索綽羅氏,他沒有怪罪欣嬫言語頂撞,隻是細水長流,緩緩而道:“當年你姐姐也是如此在意人世間的丈夫和妻子,其實世間的婚約不過一張紙罷了,有心則為夫妻,無心…就算有一紙婚書也不過是表麵夫妻,又怎麼能算得了真正的夫妻?”
欣嬫語調忽緩,道:“那在王爺的心中,誰才算您真正的妻子?”
永琪看著眼前的欣嬫,屋內燭光昏暗,恍惚間猶如知嬅又重新坐在了他麵前,不過在燭火的輝映下,又讓他回歸了現實,他絲毫不隱瞞,直接了當道:“你的姐姐已故側福晉索綽羅氏永遠是我心中的發妻,雖然他並非我的嫡福晉,可在我的心裏,她是不能被取代的!”
欣嬫聽完永琪的話不知所措,欣嬫也十分震驚,不曾想這半月以來的恩寵,不過是因為永琪還忘不了已故側福晉的緣故,她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曾經的知嬅已經死了,她不斷告訴自己,現在她是新生的欣嬫,而並非過去的知嬅,欣嬫很快調整好狀態,對永琪說道:“姐姐和王爺如此情深,想必姐姐在天有靈,能夠聽到王爺的此番話語,也會十分高興的。”
話畢永琪同欣嬫便躺下歇息了。
清晨,各福晉和侍妾格格都齊聚珠翠閣,顏氏見欣嬫身穿紫色滿繡氅衣,配吉祥雲紋九尾雉雞刺繡馬褂,頭戴中款旗頭,配純金紅寶石金絲編織九尾雉雞發簪,便似笑非笑道:“妹妹如今到底是不一樣了,這身上和頭上戴的竟是與福晉主子佩戴的鳳凰一致,與從前那個樸素的欣嬫妹妹,到底是不一樣了!”
林氏也附和道:“鳳也禽類之首,萬鳥之王,除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配得九尾鳳凰以外,便隻有各皇室親王的嫡係福晉才能配得三尾金鳳,欣嬫妹妹許久沒有向福晉主子請安,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卻穿著打扮如此不妥,實在是絲毫不顧禮儀尊卑啊!”
寰銖也確實變了臉色,不過欣嬫倒是不慌不忙,直言道:“妾身穿的和戴的乃是九尾雉雞,鳳雞雲泥之別,隻是不知是哪位工匠,將這雉雞做得與鳳凰如此相似,並非妾身有意頂撞,還請福晉主子寬恕!”
顏氏笑盈盈道:“不愧是索綽羅氏的女兒,心思細膩,說辭也是滴水不漏!隻是姐姐奉勸妹妹,這雉雞也是民間所稱的野雞,這野雞下的蛋也自然叫做野雞蛋,這野雞變不了鳳凰,妹妹還是少戴為好,免得學了已故側福晉的路!”
欣嬫一笑,回懟道:“顏姐姐出生漢軍旗,說起話來也是民間氣息十足,欣嬫出生滿八旗,從小受文風漢文化熏陶,自然不懂何為野雞野蛋,隻知這雉雞五色繡新翮,鷕鷕慕匹相隨鳴,雉作為古代文人墨客筆下的常客,許多畫家都為雉作過畫,作《芙蓉錦雞圖》,大可算畫壇一名場麵,竟不曾想,姐姐對於雉雞的見識如此淳樸厚實,姐姐來自民間,也屬實難為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