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閣之中,許久未歸的國師巫桀端坐在上首的狼頭座位上,了吉垂著頭安靜的立在他的身側,下方黑壓壓的跪了十來號人。
“都是一群廢物!連些不能化形的妖獸都抓不到,本尊要你們何用?!”
滾滾殺意席卷而來,跪在最前麵的兩個明顯是首領的人,甚至未感受到一絲痛苦,便化成飛灰死無全屍。
四下更加寂靜了,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本尊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去給我找,找不到那些鳥獸,本尊要你們一同為我兒陪葬。”
跪著的人聞言如獲大赦,紛紛化成一股煙遁了,生怕走慢一步便命喪這位剛剛失去兒子,且喜怒無常的尊上手裏。
“尊上,小公子?怎麼了?”了吉似乎還不怎麼習慣說話,語速極慢。
巫桀的小兒子喚作阿灰,是他眾多兒女裏最小資質最差的一個,一百零五歲上頭還不能化成人形,與之同齡已可變成孩童模樣的狼崽子時常以此羞辱嘲笑他,他便奮發圖強叫囂著即便如此,也能出去闖一番事業。
隻是溺愛他母親看得緊,一直未能成行。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同巫桀大吵一架之後離家出走,獨自一狼從岐山來到亡山,靠著蠻力打敗這裏的狼王成了新的亡山狼主。
得到這個消息時,巫桀很是驕傲得意了一陣,自己最弱的一個孩子都能在別的山頭稱王,可想而知他的後代實力是多麼的強大。
然而這個阿灰領著狼群占著山頭,幹的卻是野蠻殘暴的事,夜裏故意嚎叫擾人清夢偷雞摸狗都算小的。
平日有事沒事就帶著隊伍在亡山瞎晃,凡是遇見的生靈,無論你是體型龐大的黑熊還是弱小的山鼠,不留下點什麼孝敬,比如胳膊大腿了,比如皮毛耳朵了,便會引來殺身滅族之禍。
小小年紀的阿灰,背上的亡魂數不勝數。
有道是因果有輪回,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阿灰死了,且曝屍荒野連個墳包都沒有,若不是巫桀尋了去,怕是連最後的皮毛與骨頭也會被草木掩埋,什麼都不會剩下。
巫桀並不缺兒女,但阿灰倔強不服輸的性格確與他最像,他也不能容忍有誰敢動他岐山狼王的人。
盛怒之下巫桀號令狼族死侍,對亡山生靈趕盡殺絕。
又催動妖力,將整個亡山一分為二。
在強大的妖氣侵蝕下,萬物生靈一片焦黑,山下方圓五裏之內也未能幸免。
這股妖力也將老東西引了出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裏要說明一下,是巫桀單方麵的眼紅,他先入為主的以為,就是眼前的人殺了他的小兒子。
二人交上了手,結果不言而喻,巫桀不敵受了重傷......
一想到兒子的慘狀,巫桀心中悲痛萬分。
方才動用了妖力震懾死侍,加上此時情緒的波動,內傷壓製不住,他痛苦的捂著胸癱倒在座椅上,嘴角流下一行黑血。
察覺異常的了吉立馬上前查看,手搭上脈不可思議道:“尊上,您,受傷,了?!”
緩過勁兒來的巫桀抬袖抹掉嘴角的血痕,眼露凶光惡狠狠道:“那廝修為極高,總有一日本尊要他的命來修補我受損的心脈。”
居然傷得是心脈!!
這世上能與岐山狼王抗衡的妖或者修行之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還能傷到尊上的心脈,尊上是了吉最敬重的人,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他攥緊了拳頭,憤怒到達了頂點,仿佛下一刻便要爆發:“是誰?尊上,了吉,去殺了,他。”
巫桀搖搖頭,他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曆,更無法追蹤到那人的蹤跡:“你我都不是那人的對手,眼下先將京城的事完成,我的傷也需要慢慢恢複,來日方長,其他的不急。”
“了吉,明白。”即使心裏再怎麼急切,也不能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白白送死。
“我離開這段時間,宣長寧可有什麼異動?”
“沒有,她每,日,待在府中,不,出門,了吉,試探,過,幾次,她,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人。”
普通人嗎?
巫桀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祭品的動向如何?雲台上的東西可有異動?”
“一切,盡在,掌握。”
......
安國候府南苑之中,宣長寧探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暗處那雙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今日不在,她便拉著歲杪出了門,還不忘換上那身青色的鮫綃,畢竟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
至於歲杪......隻要她宣長寧本人安全了,身邊的人也就安全了。
“大姑娘,有這出來閑逛的功夫,還不如讓我多熟練熟練幾套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