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深處,陰涼無比,冰冷的石室地上留有一大灘血跡,一個白衣中年漢子負手站立在一張石床邊上。
此人白衣無暇,氣宇軒昂,在他身後站了個青衣漢子,此時兩人靜靜地瞧著躺在石床上麵的黑衣人,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常刺鼻的藥味。
這時響起了那青衣漢子的聲音:“都靈,此番你不僅沒能都奪回奉天鎮,還差點丟了性命,你可還要執拗下去?”
那躺在石床上被稱作都靈的人,便是在雨霞峰上與紀來之凶狠鬥法之人。
他受到紀來之化身火龍的致命一擊,能逃得回來以極是僥幸。
都靈淡淡笑了一聲,虛弱道:“此刻你又為何責問於我,這奉天鎮乃我當年不顧性命從那雷澤裏取出,是丟是得,卻與你何幹?”
還是那股破鈸般的聲音。
那青衣漢子又道:“當初若是我跟你一同前去,你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都靈聽後神色極為不屑,罵道:“你狼子野心我豈能不知,咳咳咳···再說,我風涵山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青衣漢子臉色一紅,馬上又恢複如常,仰天打了個哈哈,嘲諷道:“你不是早就叛出風涵山了麼?況且你不是常在我耳邊說風涵山上的人禽獸不如麼?怎麼此刻卻又變成他們的同夥了?”
這人一連的發問,諷刺之意甚狂。
都靈聽後也不生氣,緩緩道:“這風涵山上的人禽獸不如,那隻是我說的,而你鶴唳之禽獸不如,確是天下共知!”
那叫鶴唳的青衣漢子勃然大怒,正欲發作,卻被那白衣中年男子掃了一眼,便立即低頭不敢再言語。
那白衣漢子回過頭,淡淡道:“都靈,你先安心養傷,一切事宜待你傷愈後再說。”語調平淡卻飽含威嚴,隱隱有股讓人不可抗拒之威勢。
他說完便往外走去,而鶴唳心有不甘,狠狠瞪了一眼石床上的都靈,隨即也跟了出去。
剛走到石室門口,身後便響起都靈虛弱的聲音:“宗主,這麼多年,謝謝你了!”
聽到這句話後白衣漢子身軀微微一震,停住了身子卻不回身,沉默片刻後隻是淡淡回道:“無妨。”
出了石室,白衣漢子與鶴唳踱步來到另一間偌大的四方石室中。
這石室正上方擺了一張獸皮椅子,兩旁由灰色石階而下,石室中間放了一個煉丹爐,丹爐裏麵火焰正旺。
那白衣漢子緩緩走上石階,坐到了椅子上麵。
鶴唳見四下無人,忍不及道:“宗主,都靈把那奉天鎮丟了不說,還讓一個風涵山上的毛頭小子得到了這稀世珍寶,這實在是犯下重罪,宗主定要嚴懲才是。”
隻聽那宗主淡淡說道:“這事我自有計較,你不必多言。”
鶴唳一時語塞,臉漲的通紅,原本在心中想好陷害都靈的話語,全都吞了下去。
那宗主又道:“都靈現下正需靜養,你不可前去打擾。”
鶴唳一聽此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臉上卻不動聲色,暗忖:“我暗裏做些手腳,你也難以知道是我從中作梗。”
這時,鶴唳隻覺全身壓力驟增,且背脊一涼,身後的一張石桌轟然炸裂開來。
“我說都靈需要靜養,你可明白?”又響起那宗主淡淡的聲音。
鶴唳冷汗直流,全身僵直,想回話卻連無力開口,突然全身壓力驟然一泄,恢複往常,這才顫顫巍巍地回道:“是,宗主。”
那宗主擺了擺手,也不說話,鶴唳知其意思,忙退出了石室。
此時就算借他一百八十個膽子,也不敢再動從暗中陷害都靈的心思了。
黑暗的過道裏,鶴唳雙腿依舊有些發軟,卻頗似一隻心驚膽戰的小獸,在牆角瑟瑟發抖。
雨霞峰上,李順一受傷後過得幾日,花甲堂裏來了二男一女。
這三人中的一人便是正平,此時正與紀來之在一旁正寒暄著什麼。
三人中的另一男子瞧來約是十八九歲年紀,身著白衣白靴,麵如冠玉,劍眉星目,身材修長,神姿俊逸飛揚,一般男子站其身前,不免自慚形穢,由衷歎上一句:“世間竟有此奇男子,簡直教人無法直視!”
這貌美的青年男子身後背了一杆槍,槍頭套裹著一層布兜,槍尖隱在其中。
雨霞峰眾弟子除李順一外,此刻都聚齊在花甲堂內,當眾人眼神從正平身上移到那青年男子身上時,紛紛在心底暗暗讚歎:“風涵山上年輕一輩中不論相貌和資質,恐怕以此二人為最。”
在那青年男子身後還站著一位背劍的少女,蘇清一眼看去,不由得眉頭一挑,心中驚歎道:“好一個傾城之貌!”
蘇清本就是風涵山上出了名的美人,此刻見到這年輕女子樣貌,暗暗生出要與之一比之心。
這靜立的女子一身天青色素衣打扮,麵容清瘦,霧鬢風鬟,秀發由一根白色發帶紮起,垂至腰間。腰間佩戴了一塊天青色的玉玦,玉玨尾處襲了一縷細細紅繩,正隨風微微擺起。
她眉如遠山青黛起伏,眸含秋水清澈澄明;麵賽桃花,朱唇皓齒,冰肌玉膚,體態輕盈;仿佛兮若青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當真生的一副傾世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