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玉內心的震蕩,沈嫣並未察覺。

更準確一點,是即使察覺也猜不到真相。

她隻覺有些厭煩。

就像煩人的蒼蠅在眼前嗡嗡地飛,手邊卻又沒有趁手的工具。

打吧,怕髒了自己的手。不打吧,蒼蠅又招人煩。

沈嫣方才那話,此刻在場的眾人無一人敢接,或者無一人願接,場麵一時尷尬起來。

倒不是說他們膽小怯懦,而是這些人全都經曆過前些年的世家之亂。

基本上被殺的叛黨和他們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逃不脫親朋故舊的範圍。

而他們普遍年輕,作為被儆的猴,自然對暴君留下心理陰影。

這次收徒宴暴君擺明在盯著,他們怎麼敢隨意出頭,也就謝金玉那不過腦子的家夥才會跳出去。

混在人群中的趙問閑身子站直,往前傾了些,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身旁的人搶先。

“總有蠢貨自作聰明,想些不著二五的東西,耽誤別人時間。”

段齊光的話一如既往的囂張直白。

紅衣郎君臉上是明目張膽的厭惡與嫌棄,用現代的語言描述就是,孩子厭蠢症犯了。

是了,也隻有他能如此直白的表露出來。

世家子不會在此刻跳出來,可段齊光不一樣,他除了是世家子還是陛下的親戚。

母親東塘郡主護過年幼的陛下,祖父定綏將軍在陛下登基時全力協助。

段齊光自己也是立誌想成為那位的將士,守家衛國開辟疆土。

可以說這一家子都是明晃晃的保皇黨,是暴君的心腹。

趙問閑抿唇,嘴角無意識勾起一抹看不分明的弧度。

他再次縮回安全區,混在人群中,藏在太陽的陰影之下,繼續維持著他存在感不強的混子形象。

段齊光注意力全然被沈嫣吸引,他本身也不是什麼耐得住的性子,沒有直接走人已經是看在七妄先生的麵子上。

其他人還在逼逼賴賴,這不是討罵是什麼?

他可不會在乎什麼謝家的麵子,什麼千年世家、高門氏族,表麵枝繁葉茂,內裏也不過是淤泥一灘。

圈養外室、強奪弟媳、姐弟私通……他們謝家就沒有不敢幹的。

謝家那位家主居然還任職禮部尚書,也不知是不是陛下有意為之。

想到這裏,段齊光又忍不住斜了眼沈硯。

這小子當初差點被打死,不也是因為謝家大小姐。如今他與謝南辭走得近,莫不是想著提前討好大舅子,近水樓台先得月?

與這些世家子目中無人的態度不同,沈嫣向來理得清什麼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