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桑寧紅了臉。
不是對沈嫣心動害羞,而是躁得慌。
嚴桑寧對沈嫣的好感,無關風月,僅為知己。
縱然璐山書院上鮮少存在什麼男女歧視,可嚴桑寧總有外出的時候。
即便是璐山鎮上,使用過她之前改良農具的老伯。
也多是誇讚七妄先生有眼光,收的徒弟個個不凡。
這個世道容不得女子出頭。
嚴桑寧心知肚明。
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將沈硯視為知己,視為至交好友。
最開始隻是因為沈硯對她的改良計劃有幫助,加上沈硯七妄弟子的身份,她才主動約的沈硯。
即使偶爾會有被沈硯皮囊蠱惑的瞬間,嚴桑寧也頂多感慨幾分。
她本人屬實是對情愛之流,唯恐避之不及。
這個世道對女子苛刻,人的一生能控製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
嚴桑寧不想因外事,耽誤自己投身熱愛事業的時間。
轉折是發生習以為常的失敗之後。
沈嫣沒學過畫畫,即使知道曲轅犁大致是個什麼東西,也沒辦法準確的描述出來。
細節部分,還得她們兩人一點一滴慢慢磨。
即使是嚴桑寧,也有感覺到挫敗的時候。
沈嫣的描述已經足夠細致,可她動手實踐起來,卻總是差點什麼。
從而導致研發進度遲遲不能推進。
她整個人都屬於一種鑽牛角尖的狀態,沒日沒夜的打磨著那些木質組件。
比沈嫣學起來還偏執。
沈嫣好歹還留了晚上休息的時間。
嚴桑寧那兩天真的是不吃不喝,幾近瘋魔。
嚇得錢月都跑去找沈嫣求助,也隻有被嚴桑寧認可能力的人說話,特殊狀態的嚴桑寧才會聽得進去。
沈嫣也知道在她直接把曲轅犁與長直轅犁的區別說出來後,其實在做出來不難。
嚴桑寧卡頓也是因為在改良長直轅犁這件事上,她嚐試過太多次。
類似於把一個字看上幾百上千遍之後,大腦就有些不認識這個字了一樣。
沈嫣對於女子,向來是好脾氣的。
但她也沒有說些寬慰的好話。
安慰的話再好聽,也改變不了當事人的境遇,尤其是嚴桑寧根本不在乎那些。
沈嫣隻是在嚴桑寧對她致歉,啞著嗓子說辜負沈硯的期待時,問道。
“師姐這就放棄了嗎?”
“改良一道從不是一蹴而就,每樣成功發明或改良的工具背後,都是千千萬萬次失敗。”
“師姐現在就放棄了,那以後呢?假若碰到毫無頭緒難度更高的,是否也是心生退意?”
沈嫣沒有看在嚴桑寧是女子的份上,勸她放棄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