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燎人凶悍的烈火，伴隨著團團黑煙遍布了整個天空。
絕望的咒罵、痛苦的哭嚎聲在這個偏僻村落中，四麵八方地回蕩。
村莊燃燒時刺鼻的怪味與濃煙，圍繞在每一個人的鼻腔，嗆得人止不住咳嗽。
三丫被阿姐死拽著往村外，跑腳上破破爛爛的草鞋掉了都來不及撿。
才四歲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隻看見阿爹阿娘看了一眼她和姐姐，就把弟弟抱在懷中踉蹌著跑遠。
她隻看見懷著孕的趙家阿姐衣服破碎，被幾個看起來凶凶的大人壓在身下，嘴裏還哭喊著“孩子、孩子”。
她隻看見平日會悄悄給她們塞點粗餅的鐵牛叔，滿身血跡的倒在家門口，然後被一腳踹開。
阿姐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隻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一息，就繼續朝著進山近路跑去。
三丫感覺阿姐拽著她的手更緊了，她朝地上掃了一眼。
是鄰居家二狗哥的頭。
他眼睛睜得很大，比昨天約阿姐一起去山上撿柴火時還要大。
三丫聽說爹娘提起過。
等明年春天山上雪都融化了的時候，二狗哥就會和阿姐成親。
春天來的真得是好慢啊。
比她們幹活割豬草慢，比弟弟搶走阿姐偷偷留給她的饅頭慢，比習慣肚子咕嚕叫喚也慢。
尤其是，比二狗哥的頭顱軲轆軲轆滾遠時，還要慢。
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三丫捂著肚子被踹飛到地上。
“他娘的，還好老子反應快，差點讓這兩個小娘皮跑了。”
“劉麻子也是，個悍犢子玩起女人來就什麼都不顧了，不就是大肚婆嗎？之前又不是沒玩過。”
“大哥，這丫頭一看就是個雛，小弟我還沒嚐過雛的滋味，這次能不能讓我先來？我屋裏那壺好酒就孝敬哥哥了……”
“也成，那老子就要旁邊那小丫頭，這麼小玩起來肯定比樓子裏那群娘們爽。”
阿姐被壓在地上，衣服被扯開，沙石磨破了她大半張臉，看起來狼狽又可怖。
三丫也被按住，腥臭惡心的嘴咬上了她幹瘦的臉頰。
她嗚哇嗚哇大哭出聲，卻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差點失去意識。
頭好疼啊，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是不是她做錯了事情才挨打？
老天爺求求你，救救大家！
求你救救阿姐吧！
……
“嗖——”
“嗖——”
兩道箭矢破空之聲一前一後響起。
三丫感覺到壞人停住了，不知道從哪來的箭矢，貫穿他的頭顱。
溫熱的血液從傷口處滴滴答答的落下，糊了三丫滿臉。
他……是死了嗎？
三丫下意識往旁邊望去。
欺負阿姐的那個壞人，頭上也插著一支一模一樣的箭矢。
太好了，終於有人來救大家了。
三丫緊繃的精神一鬆。
在血霧彌漫的視野裏，三丫看著一群騎馬的人朝他們這邊衝來。
離她最近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特別好看的少年，眸光冷得驚人。
他手中弓身已空，弓弦還在顫抖。
身後火焰翻湧的紅光，幾乎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身影全部吞噬。
可他的身姿是那般筆挺，仿佛天塌下來都壓不垮他。
黑衣少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唯有注視著三丫的眼瞳之中，閃過一絲悲憫。
“……速去救人，全數賊匪不留活口。”
“遇之，殺無赦。”
……
這不是沈嫣遇到的第一個被山賊劫掠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