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男人永遠是穿著那一成不變的白大褂,雙眸上架著一副方框眼鏡,神色萬年不變的充斥著冷靜。
“於向,你已經夠果斷,但我始終是不了解,你為什麼會寫下那本日記。”
高個男人緩慢的走向了於向,嘴裏求真意味頗重的說著。
楊真尚且站著的身軀有些微晃,停滯使用令牌那一刻,腦神經仿佛要爆炸,呢喃的囈語驟然間擴大著,有些偏向實體的低語仿佛在訴說著不甘。
“你以為呢?”
“我為什麼要寫下這段話?”
楊真想拖延一點時間,恢複一下體力,至少恢複到勉強能夠使用下一次令牌。
高個男人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走著,行至距離楊真不到三米的距離停了下來,說道:
“不能真是為了和我的承諾吧?”
他有些遲疑,但又自顧自的否定掉這個觀點,想起了日誌上的內容於是他問道:
“第二天?什麼意思?我早該想到的,你不是於向,外來者。”
楊真點頭,好似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是為什麼寫下這篇日誌的。”
高個男人配合的問道。
楊真攥了一下拳頭,發著紅腫的拳頭已經消下大半,頭顱也感受到了剛才未有的清明感,於是他說道:
“為什麼?在我第二天去了喂養室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們都是一群畜牲不如的東西,我需要一本日誌提醒我,我在做些什麼。”
“當然,其實我內心深處一直想要這本日誌被發現,這樣,我就有理由勸自己掀起牌桌。”
高個男人還是同樣的麵帶冷色,淡淡說道:
“這樣啊。”
於是他摘掉眼鏡,放進口袋,同時脫掉穿了許久的白大褂。
裏麵並沒有穿著任何衣物,赤裸起了上身。
那看起來弱小無比的身軀上充斥著密密麻麻的針線痕跡,讓人看著不禁膽寒。
金屬製成的實驗室走廊裏,早已布滿細小的坑洞,眾人的屍體堆積著,還不時的流著暗紅色的血液。
本該是白光通透的實驗室走廊,整體染上了一抹血紅。
楊真杵著刀站在屍體的正中間,仿若一位來自地獄的判官,審判著眾人的罪孽。
忽的高個男人動了。
他腳踩著地麵,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瞬間跨過了三米的距離,合並成手刀模樣的手掌直直的朝向楊真的心髒插去。
楊真提起杵在地上的刀刃,銳利的光芒劃過了男人襲擊而來的手臂。
應聲倒地。
高個男人沒有後退,被斬斷的手臂血肉一陣蠕動,竟是已經完好如初。
楊真手中的長刀卻在這近身格鬥麵前占不到任何便宜,甚至有些施展不開。
手中赤色光芒變化,長柄雙刀在楊真的心意轉換之下成了兩把短刃匕首。
交鋒中逐漸占據上風。
高個男人卻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臉部一陣扭曲,不再冷靜,身軀上的針線疤痕冒出陣陣黑血。
楊真觸摸到後,頭部囈語猛的增重,仿佛要徹底把他拉向失序的邊緣。
愣神的短暫一瞬,被高個男人抓住機會,一掌將楊真擊倒在地。
“啊!!!”
楊真發出來怒吼,他現在有點神誌不清了。
管他娘的趙記能不能察覺呢。
男人手刀朝向頭部襲擊而來。
楊真沒有思考,手中赤紅光芒大盛一時間,竟然有些鎏金般的顏色運轉。
一柄左輪出現在了楊真手上。
“砰。”
巨大光芒覆蓋了在場三人的視線。
光芒消散,隻剩下晃晃悠悠的楊真站著身子。
高個男人卻已經躺在地上。
“為什麼要替他們拚命。”
這下換楊真來問了,可高個男人卻沒有必要在拖延時間,生命的飛速流逝讓他感受到了安心。
“為了信念吧,我是他們製造出的,自然要為信念戰鬥到最後一刻。”
楊真手中的左輪變回了刀刃。
他抬起刀刃,尖銳的鋒芒直指男人心髒。
“你知道我是在拖延時間吧?”
楊真問了句。
高個男人卻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笑了笑,說道:
“你不會心軟了吧?”
楊真神色一頓,一刀刺下。
“牲,我會記住你的。”
牲的眼神裏沒有仇恨,有的隻是解脫,一如他剛剛看到楊真日誌的那一刻。
停下令牌的使用,囈語猛的襲擊而來,血紅的顏色充斥了楊真眼眸。
他感覺自己周身癢癢的,好像有無數肉芽在蠕動著。
“還有一次了。”
他默默的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