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還在上一家公司的時候,和當時的上司赴F國出差,在一場酒會上看到過祁陌。

而他所在的亨達集團,被查封的原因則是涉及惡勢力,披著高端上市公司的皮,遊走在灰色地帶左右邊緣。

這個男人居然能……在當時的鐵證下全身而退。

手段和本事自然不用多說。

鄭楠沒有聽到他開口,又繼續道:“他現在在M國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一周前回到國內,目的是為了開展國內業務。”

許溫延看著天上半隱半現的月亮,眸子被光影浸透,黑意瑩瑩,“鄭楠,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

他當然知道。

但其他……沒什麼說的了啊。

“許總,暫時沒有查到他身上有什麼問題。”

說完這句話,鄭楠幾乎冒起了冷汗。

在幾國金融圈都能冒出頭的人,身上怎麼可能幹幹淨淨?

更別說這個祁陌,幹淨得太過離譜,他甚至還有資助的收容所和慈善事業,在國外的口碑很不錯。

許溫延閉了一下眼,沉沉的氣質和黑夜融為一體。

“盯著。”兩個字。

掛斷電話後,他邁腳走出書房。

客廳裏的那個積木已經被拚出了完整的造型,隻是拚裝的人換了一個。

女人的頭發隨著挽在身後,低頭的動作使額前的發絲掉落幾縷,桌上開了台燈,光亮經過折射打在她臉上,和旁邊的怪物相互呼應,有種獨特的異樣感。

她聽見聲音抬頭,眸裏若有紅光。

“溫延,你看我拚好了!”

許溫延非常不喜歡此刻客廳裏的昏暗,走兩步打開燈,“她呢?”

“小也?”慕姍欣賞著自己收尾的作品,隨意道:“她剛才說有點累,先上樓休息了。”

“嗯。”

小丫頭,氣性挺大。

他看了那個積木一會兒,心裏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越放越大,皺起眉頭道:“早點休息。”

說完,抬腳上樓。

薑也是鐵了心要跟他冷戰,晚上睡覺時都特意反鎖了門,大有一種要劃清界限的意思。

似乎是上天故意跟她作對,也就這麼幹了一天,她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發燒到不知道多少度,渾渾噩噩睡到第二天下午都沒人發現。

花姨上樓打掃衛生,擰不開門。

“咦……小也這房間門鎖壞了?”

她暗自嘀咕了一聲,突然神情頓住,雙手有些無措的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怎麼好像……今天早上沒看到小也出門?”

哎呀……壞了!

“小也?”

花姨趕緊敲門,“小也你在裏麵嗎?”

半天沒有人應聲,她又敲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裏麵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音。

——

許氏高層會議,許溫延坐在上首位,下方的管理層個個坐得筆直,手機都調成了靜音狀態,思想半點也不敢拋錨。

就在這樣緊張的工作氛圍裏,向來公私分明的許總竟然破天荒接起了電話。

他眉頭輕皺,就答應了個“嗯”。

接著,起身。

“會議終止,剛剛所提到的兩點,希望各位回去能認真思考一下,明天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人剛走,會議室裏就開始議論紛紛。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能讓許總放下工作,這可是頭一遭啊!”

“看他那麼著急,估計是家裏的事吧?”

周揚默默收拾著文件,心裏卻有了答案。

薑也今天……沒有來上班。

十五分鍾後,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南苑門口,男人邁著長腿下車,沉聲吩咐道:“讓付醫生來。”

鄭楠馬上道:“是。”

許溫延大步走進別墅,冷峻的氣場仿佛帶著風,直上二樓,花姨還在門口。

“人在裏麵?”

花姨滿臉愁容,“沒找到鑰匙,我已經打電話找了開鎖公司,萬一小也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啊……”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

男人一腳踹開門,信步走進去。

薑也蜷縮著躺在地毯上,掀開附在臉上的長發,那張蒼白冒著冷汗的臉頰映入眼簾。

許溫延心口一窒。

抱起她,“薑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