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猜想和現實是兩回事。

隻在心裏懷疑,那麼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事實已經擺在麵前,就會發現連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其實向來都不難猜,許溫延已經找到了W集團的眉目,而她是當年事件中的受害者,並且還拷貝過那些人的內部資料。

雖然現在U盤已經不在了,但事情本身……還可以加以利用。

或者說是她,還可以利用。

為什麼不直說?

而是選擇把她困在這裏,甚至在周圍裝上屏蔽器,讓她斷了和外界的所有聯係。

薑也沉沉的呼吸有些不穩,好一會兒勉強平複下來,手機貼著腹部,打開微信,一條接一條的未讀消息彈出來。

往下滑。

安瑟:死哪裏去了?電話打不通。

第二條:被男人纏上了,我估計要躲一段時間,別想我。

薑也指尖一頓,百轉千回的想法被拍到海浪上,什麼也沒有發出去,返回。

還有幾條消息是來自夏尚華,問她之前怎麼沒有接電話,最新一條是一個小時前:溫延說你生病了在外地養病,你幹媽特意給你做的醬螃蟹,我讓溫延給你帶過來解解饞。

生病。

確實是病啊,大病。

以前她就聽人說,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像親手遞給了對方一把刀,賦予他傷害你的權利。

哪怕他用任何手段剜下你的片片皮肉,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並不無辜。

誰讓你信他?

謊言,欺騙,利用。

明明早就有所察覺,但還是沉迷在對方設下的蜜罐裏,甘之如飴。

薑也眸裏光芒顫動,迎麵吹過來的風不知何時變成了刀子,扒下她的層層皮肉,鞭打著那顆血紅的真心,不疼,卻蝕骨的涼。

但她太沒出息。

即便到了現在,也都在想……

不如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讓他達到想要的目的,也許事情並不像想象中那麼悲觀?

他有自己的苦衷,事情結束後一定會跟她坦白,道歉,彌補。

這是一種,看不到結果的設想。

慕姍呢?

她在其中是什麼角色?

想不明白,眼睛被風吹得通紅,又漲又痛。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保鏢提醒的聲音:“小姐……降溫了,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這山上的風可是真冷啊!

薑也卻像沒什麼感覺一樣。

那道纖細的身影站在狂風裏,綁在身後的長發肆意飛舞,讓人覺得她身上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又像隨時都會隨風飄散。

她淡然轉身,“走吧。”

下山。

靳寒站在門口,筆挺如鬆的姿態,眼神幽凜冰寒,仿佛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

薑也走過他身邊時腳步一頓,“既然是守著這座莊園,他不在的時候,你們不要跨進裏麵一步,看著煩。”

靳寒:“……”

他還什麼都沒說,少女已經走了進去。

那背影沒了之前的靈動,變得沉斂。

“剛才小姐去了哪裏?”

保鏢如實回答,“就到山頂吹風看風景,沒做什麼,也沒去其他地方。”

靳寒眉頭擰了起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

許溫延的車開進莊園已經是晚上十點,靳寒過來幫他拉開車門,“薑也今天有點不太對勁,她好像發現了什麼。”

男人黝黑的眸子沉入夜色,隻是頓了片刻。

“嗯。”

她是薑也,又怎麼可能完全毫無察覺,願不願意相信、願不願意配合,隻是看她的選擇。

他無聲歎氣,眸裏有暗芒劃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她之後什麼反應,把人看住。”

進到房子裏,客廳沒有人,上樓。

主臥裏沒開燈,院子裏微弱的燈光傾瀉進來,隱約能看到沙發上蜷縮著的人影,整個縮成一團,臉上蓋著一本書,看樣子是睡著了。

許溫延將書拿開,手從她腰上穿過,抱起來,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

“沒睡?”

“嗯。”

“等我?”

“嗯。”

男人又將她重新放在沙發上,依舊是迷人的低音。

“我去開燈。”

“別去。”

她總算開口說了單音節以外的話,勾著他的脖子拉進,魅惑蠱人,“回來不就是想跟我做?我洗澡了,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