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圈子裏仿佛就是這樣,對人的劃分隻有外人和內人,沒有中間區域,也沒有讓人喘息的餘地。
要麼進來,成為自己人。
要麼出去,成為局外人。
並且這個局外人……還說不準是橫著出去還是豎著出去。
薑也目光如炬的看著那串鑰匙,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手,仿似無意識的喃喃自語,“我……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能擁有自己的房子,真的是……給我的嗎?”
袁老老謀深算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頂,女孩兒濃密的秀發是純黑色,就顯得頭頂的那個旋渦,紋路明顯。
你說一個人的內心得強大到什麼地步,才在經曆了人身摧殘後不久,還有精氣神向心中的欲念伸手。
這人性的貪婪啊。
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當然!。”
他如同發現了寶藏,把鑰匙塞進她手裏,讓她握住,“你一個女孩子家,沒有地方住怎麼行?以後啊……我全指著你們忙生意給我養老呢。”
薑也頓了很久,半晌才抬起頭來,漂亮的眼睛在燈光下通紅泛著水光,語氣莊重得像在宣誓。
“袁老……謝謝您,我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
袁老慈祥的笑出聲來,抬起拄在拐杖上的手,拍著她的肩膀,“我等著你有大出息的那天!”
這套房子裏什麼東西都有,薑也當晚就直接住下,給許溫延發了個短信,他沒回。
第二天一早華子又來。
“又做什麼?”
“我他媽也很想知道我在做什麼。”
華子表情自嘲又陰鬱,啐了一口才說:“袁老讓老子跟你回去搬家,給你當司機,滿意了?”
薑也挑眉,“還可以。”
“……”
說是搬家,其實她並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搬,收來收去就隻有一箱衣服,甚至連女人該有的護膚品化妝品她都沒有。
華子見她站在那兒發呆,不耐煩的抓了把頭發。
“我出去抽根煙,你快點!”
薑也看著他下樓,速度飛快,從床縫裏掏出粘著的手機扔進垃圾桶,再把下麵的垃圾翻出來蓋住。
轉身,快步去洗手間。
其實電話卡她舍不得扔,這是一個阿姨的卡,查不到她頭上。
但從現在開始搬去Y市,事情的發展會變得越來越不受控製,留的東西越多,就越容易被抓到把柄。
掰斷。
衝進廁所。
做完這一切,薑也暗自鬆了了口氣,轉身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水嘩啦啦的流。
她捧著水抹了一把臉。
抬頭。
鏡子裏的女人素麵朝天,熟悉的五官莫名透著一股陌生,這再也不是一年以前那個患有PTSD的神經病。
她如今站在創傷中央。
——
收拾完東西,華子卻沒有馬上帶她回Y市,反而是走正規流程進了J國。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轉一圈。”
華子沒好氣的瞥視著她,“袁老不是讓你幫忙收拾亂攤子?總要先熟悉熟悉。”
他最近幹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事心甘情願的,還他媽不如待在廠區裏,至少煩了還能發泄發泄。
薑也沒再多問,窗外的景色變了又變,最終從一個科技園裏繞進一排排自建廠房裏,停下。
她解開安全帶,剛想推開車門,視線一晃就看到不遠處走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隻是一個背影,薑也頓時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