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水在咕嚕嚕的翻滾,許溫延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在炒鍋裏炸醬,仿佛是真的對這件事情很不熟悉,在看食譜。
他沒有馬上回答,手指在屏幕上跳動。
薑也剛剛發來個表情包。
他回:在做炸醬麵。
“露娜小姐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跟我提這句話?你……”
男人清淡的嗓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考慮用什麼稱呼比較合適,最終用了個比較好聽的——
“你先生派你來這裏,應該不是想看你欣賞別人的魅力。”
關火。
麵熟了。
他動作儒雅的把麵夾到碗裏,再淋上深色濃香的炸醬。
慕姍一直看著他,這是長在她心上十幾個年頭的男人,深邃的眉眼,挺立的鼻梁,涔薄的唇,流暢的下頜線和飽滿的喉結。
就連鬢角都是優越的精致。
板寸如同為他而生,完美襯出他的性感和陽剛。
他端著麵走到她麵前,眼神深邃而沉,“雜醬麵好了,味道可能不是太正宗,但應該能讓露娜小姐想起自己原本的名字,還有你土生土長的家鄉。”
慕姍喉嚨滾了一下,沒接。
許溫延停頓片刻,錯身放在餐桌上。
“趁熱吃,涼了,就坨了。”
他嗓音很低卻又字字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重力砸在慕姍胸口,直到腳步聲走遠,她才轉眸去看那碗麵,眸光流動。
許溫延回臥室鎖上門,看了眼手機,對話框的界麵停留在他剛才回過去的那一句,對方沒再發過來。
他唇角微彎。
突然想到什麼,那抹笑意又越來越冷。
慕姍到底打算做什麼?
袁老身份並不算低,能直接和他見麵就說明她背靠著整個W,很有可能已經接觸到了核心,跳進那個圈子,是人是鬼都得蛻層皮。
那她現在是人是鬼?
不清楚。
許溫延墨眸裏霧諳重重,窗外茫茫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卻又被什麼反彈開,那一瞬間有駭人的銳冷釋放出來。
——
許溫延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出來,慕姍剛吃完麵,正在姿態優雅的擦著嘴角。
她抬眸,瞳孔裏是光影斑駁的神采。
“江先生做的麵不錯,謝謝。”
“不客氣。”
許溫延單手插兜,眸很深,“能讓露娜想起自己的姓氏,也算是功德一件。”
慕姍像聽不懂其中的深意,倏然輕笑出聲,“沒想到江先生說話竟然這麼幽默,和你相處很愉快,我會告訴袁老,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跟我對接吧。”
對她來說這邊是喵爺還是華子都不重要,但既然他在這裏,那就隻能是他。
許溫延眯了眯眼睛,“我是不是該謝謝露娜小姐賞識?”
“不必。”
慕姍往前走兩步,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脆響,轉眸凝視著他,“應該的不是嗎?”
兩個人都沒有說明,但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身份,這種心照不宣的對峙,仿佛在中間隔了一層厚厚的城牆。
許溫延開車送她回酒店,一路無言。
慕姍下車。
“對了……”
她隻走了一步就停腳,轉過身來看著他,眸光發亮,“我說的人僅限於你,那個溫言……下次,我不想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