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這艘來自公海的遊輪被迫蘇醒,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經破曉,有朦朦朧朧的亮光開始滲透出來。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說了會安安全全的把我們送回去嗎?!怎麼會到華國!看!前麵攔著的那是什麼!”

“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真是被設計了看不出來?操!操啊!”

“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跳海嗎!”

“盛老呢?盛老去哪兒了!為什麼還不讓他在遊輪調轉方向?!”

各國的語言彙聚一堂,各種髒話層出不窮,他們用盡所有的暴躁,來緩解內心的恐懼。

這艘遊輪隻能遊蕩於公海,上麵的東西沒有一樣敢大白天下。早有準備的人或許尚存一絲生機,可普通人……

被抓。

就相當於站到了各自國家的審判台。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問題,也沒有人管他們的死活。

華國這邊守株待兔的獵人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緩衝的機會,勢如破竹,將整艘遊輪包圍。

——

薑也跟著梁古繞了很長的路,又是一個新的倉庫,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工業風,隱約可見各種各樣的閘門,不知用處。

她想,這一路下來都沒有什麼動靜,也已經過了好幾分鍾。

他們已經安全了吧。

應該是的。

又繞過兩道門見到盛叔,被差遣去處理許溫延的人也同時回來。

“盛叔,人……不見了。”

很靜。

這句話像是把空氣都凝固起來。

前方背身站著的中年男人穿著深色睡衣,本該是舒適放鬆的姿態,卻無端有種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寒。

付銘盛在幾秒後轉過身來,幽然輕笑,目光在幾人身上流轉一圈後定格在薑也臉上,“小小,告訴爸爸,他去哪兒了?嗯?”

薑也沒有錯過他瞳仁裏一閃而過的陰狠,神色如常,“盛叔說的是誰?”

“許大隊長。”

“不知道。”

這個三個字一出來,氛圍再次冷了個度。

這裏本就已經是最底層,本就沒有溫度,一老一少的氣場如同兩軍對壘,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

付銘盛漆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幾經生死,她身上有股被牛鬼神蛇恐嚇過的無畏。

他這個女兒啊。

有膽識,也不失謀略。

但有的時候,女人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

兩個身份地位最大的人不說話,其他的手下就莫名膽寒,梁古思慮再三,恭敬地往前走了一步,“盛叔,小姐剛才餓了去吃東西了,我們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許大隊長還在。”

“是我們的人……”

剛才來稟報的手下也弱弱開口,“監控裏看到是兩個男人把他帶走的,穿的服務員的衣服。”

付銘盛沒說話,灼灼的視線盯著薑也的眼睛。

“小小當真不知道?”

薑也抿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將她的嘴角往下壓去,和低垂的眼簾相呼應,看起來就有那麼幾分……隱忍的委屈。

“盛叔,您不信任我是應該的,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讓人試探我,有意思麼?”

“盛叔!!”

又一個人倉皇的跑進來,目帶驚懼,“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們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