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看了一眼默默退回自己身邊的小女人,笑容溫淺,“蘇先生言重了,我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跟她生氣?”

“那就好。”

蘇時縉撚了一下落空的手,輕笑,“那,就此別過。”

轉身。

離開。

薑也一直看著他的背影走遠,上車,那輛車開出去很遠,她心裏也跟著劃過一抹悵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不是很好受。

男人幽幽的聲音在旁邊,“舍不得?”

“……”

小氣鬼!

薑也雙手吊著他的胳膊,笑得一臉討好,“畢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嘛,以後又沒什麼機會見麵。”

男人輕哼了一聲,看起來還是生氣,但眉眼卻是許久未有的舒展。

M國這邊的事情已經接近尾聲,W集團的核心人物都已經被帶走,隻剩下一些蝦兵蟹將。

薑也獨自去見。

想走的走,不想走的聽盛世安排。

“我知道你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正大光明的生活比什麼都強,這次沒有被抓,不是因為你們運氣好,而是你們還守著一點良知,希望你們能走到陽光下,抬頭挺胸。”

M國的法律雖然比華國鬆弛,但也不是可以隨意踐踏。

幸運不會一直在。

恪守本分,才能行得正坐得正。

有人忍不住開口,“小姐……盛叔出事,真的是、是您一手策劃的嗎?”

他說完就縮了縮脖子,低著頭,懼怕寫在臉上。

薑也沉默了片刻,白色的連衣裙被風揚起又落下,身姿清麗挺拔,出眾的五官被影影綽綽的光影映照著,有種恍惚的迷離。

她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是不是我,重要嗎?”

廠房裏的人麵麵相覷,竊竊私語,對這種默認敢怒不敢言。

薑也握了一下手,又鬆開,心裏是這兩年從未有過的平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一時的好運氣從來都不代表什麼,上天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加倍討還回來。”

她不知想到什麼,莫名輕笑。

“不信,你們就試試。”

付銘盛不就是這樣麼?

以為自己能夠主宰一切,以為這世間的光明會被他挖出一條地道,可最後,也不過如此。

隻要有縫隙,就能照進光。

薑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已經要和這個陌生的國度說再見了,這個夏天她會回到家鄉,很多人在等著她。

許溫延上午說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為了節約時間,兩人約在機場見麵。

人很多。

陽光很好。

一切恰逢其時。

薑也戴著墨鏡,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片土地。

她對這個地方沒什麼感覺,隻是度過了一些孤軍奮戰的日子,一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一些心驚膽戰的日子,一切終止在今天。

本以為會很激動。

可她竟然出奇的平靜。

再見,M國。

糖果……媽媽回來啦。

薑也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大步走向值機櫃台。

——

機場裏人來人往,許溫延站在登機口打電話,無法接通,打了第五遍時收到女人發來的短信:你先走。

他眉梢擰起,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