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押付銘盛的那棟樓裏出來,莫名就覺得外麵的空氣和裏麵是不一樣的,那種從四麵八方滲透出來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薑也深呼吸了兩下,轉頭。
“接下來不要逼他,他會自己開口。”
致裕安挑眉,“這麼肯定?”
“嗯。”
這兩年,她也算了解這個父親。
“確實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大魔頭竟然是個情種。”
薑也抬眼看向麵前的這棟建築,這裏是冰冷的、鐵麵無私的,“他真正的犯罪,是從我母親去世第二年才開始的,大概是本來就不想活了吧,所以放任心裏的陰暗長成參天大樹。”
“我母親去世到現在,付銘盛身邊從來沒有過女人。”
致裕安皺了皺眉,的確令人意外。
之後,薑也又去見了一麵祁陌。
他瘦了很多,但看起來精神不錯,也許是知道自己不用死了,見麵時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這個時候來見我,是想看笑話?”
“給看麼?”
“……”
這個簡單的玩笑算是打招呼,兩人四目相對,好像沉默裏已經無聲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不用說。
薑也頂了下後槽牙,翹著腳率先開口,“阿誠……”
不對。
他不叫阿誠。
“沈玥。”
她笑了笑,垂眸掩下眼裏的情緒,輕聲道:“沈玥死了,他是孤兒,我讓他們安葬了他。”
祁陌沒說話, 深邃的眼神不知道看著哪裏,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仿佛鋪著皚皚白雪,有種難言的悲戚,又釋然。
好一會兒,才聽見他暗啞的聲音。
“不必告訴我。”
薑也嗯了一聲,沒打算說太多,“之前的事我應該跟你道謝,如果不是你讓他在背後幫我,我不會這麼順利。”說不定早就死了。
“你現在已經免除了死刑,好好表現,等你出來我請你吃飯。”
沒了。
沒什麼要說的了。
這三言兩語好像都已經聊了很久, 也許是和阿誠的關係變得有些不一樣,就連帶著祁陌也沒有了敵對的心思,如多年老友。
祁陌眉眼輕揚,驚豔白皙的臉仿佛被鍍了一層光。
嘴角揚起溫溫的弧度,“好。”
擺擺手起身,慵懶的音調很好聽,“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忙著踩縫紉機,沒時間見你,要是真的想表達謝意,等我出來送我一家服裝廠吧。”
“……”
要得還挺多。
薑也站在原地,看著那清瘦的身影緩緩走出視線,走向他自己的新鮮人生。
—
致裕安和薑也一起到門口,“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揚了下手裏的車鑰匙,“開車來的,我打算去接許總下班。”
致裕安看了她一會兒。
哂笑。
“好,等你們黏糊夠了再聚。”
薑也沒否認,“具體看他吧,但我覺得應該沒那麼快……開玩笑,我們最近住在老宅,等搬回南苑了請你們來做客。”
“你親自下廚?”
“也可以。”
隻要他們吃得下去。
兩人告別,薑也上車給許溫延發了條信息。
開車去超市,買了一袋子計生用品後找到一家花店,無視老板乍舌的表情,笑容甜甜,“嗨~麻煩幫我把這些做成花束,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