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下頜繃得很緊,那種隨時都會一觸即發的山崩地裂,在他漆黑的瞳孔裏氤氳著。

“我……沒有撒謊。”

蒼白無力。

薑也咬住嘴唇,沒什麼色澤的唇肉被她咬得紅潤,她在自己眼裏那絲不忍滲透出來之前,已經先一步低下頭,男人就隻能看到她的發頂。

“許溫延,我們是夫妻!”

這一下說的很重,像渾身都在用力。

“你不能老是聽到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懷疑我,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會出軌,那不就著了別人的道嗎?問題是我還根本沒有!”

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甚至開始帶了情緒。

她居然還好意思生氣?

許溫延腦海中盤旋著她所說的前一句話。那樣清脆堅定的五個字,【我們是夫妻!】

心口的火氣似乎就消下去了一些,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甩開她,獨自往前走,拉開車門上車。

“……”

這是什麼意思?

薑也呼吸停了兩秒,本以為他生氣生定了,卻發現那輛車隻是發動了引擎,他並沒有走,這是在等她!

她心裏一喜,小跑著追上去。

上車。

怕被攆下來,她湊過去,他臉上吻了一下,然後快速係好安全帶,眉眼彎彎的陪著笑臉,“我已經準備就緒,許先生,我們回家吧。”

“……”

還是不理她。

一直到南苑,許溫延都沒再跟她說一句話,準確的說,連個眼神都沒有。

他自顧自的下車,進屋,上樓。

從衣櫃裏拿了衣服去洗澡。

薑也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麵,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婉轉的音調如同在歌唱的百靈鳥,但落在生氣的男人耳朵裏,就是聒噪!

砰的一聲,他關上浴室門。

“……”

唉。

這男人脾氣真的好大。

她摸摸鼻子,貼著門上繼續哄,“下午在你辦公室的時候,你已經抱著我去洗過啦,晚上不想再洗一次了……那我就脫幹淨在床上等著哦。”

“……”

不知道聽沒聽見,但裏麵水聲大了很多。

——

二十分鍾後,許溫延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房間裏的燈被她關了,一片漆黑。

洗手間的門開著,裏麵的光線爭先恐後的往外湧,卻隻能被經過在四四方方的倒影裏,停留在門口。

他沒關燈,抬腳走進昏暗。

適應過後的視線很快就變得清晰,於是就看到床前坐在地毯上的一團。

脫下來的衣服淩亂的放在一邊,她應該是累極了,不知道怎麼,直接就躺在那裏睡著,是一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睡姿,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縮成一堆。

這個姿勢,有點像嬰兒在母親肚子裏時的樣子。

她充滿不安、茫然、恐懼。

許溫延輕輕歎了一聲,俯身去抱她。

“薑也,去床上睡。”

就在肌膚相觸的一刹那,薑也渾身緊緊的繃起來,又能感覺到她身上的肌肉在微微顫抖,聲音裏帶著恐懼,“你別碰我!”

說完,更加把自己縮成一團。

就好像這樣能得到一些庇護。

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