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考在大家的努力學習和辛苦的期待中,終於結束了。我風風火火、欣欣向榮的從學校打了個天價的車,帶著我三年積累下來行李,邁上了回家的大路,一路上甭提有多輕鬆,以前從沒發現原來沿途的風景是那樣的美麗。
心情那一個叫爽啊!
回到家裏,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我掏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老爸老媽正好在看電視,他們看見我回來,極是驚訝。前一天晚上考完數學之後,我打電話告訴他們是明天回來,但無恥的學校卻規定考完的考生不允許呆在學校。在我打了相當數量的電話不果之後,就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把自己的所有行李打點好,然後在夜色朦朧大雨滂沱的晚上回了那個幾近一個月不曾回的家。看著落湯雞一樣的我,老爸終於反應過來了“蒙蒙,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不是說10號回家的嗎?怎麼不叫爸爸去接你呢?”
“學校不讓待了,校長說就算下刀子也不準留校。還有你先去查一下你的手機和家裏的電話,看我打了多少的電話。”我走進浴室拿了條毛巾邊擦著頭發邊對著老爸說。“媽,你去廚房下碗麵條給我,衝今天中午到現在我還沒吃過東西呢。不準放雞蛋。”
“哦,那個時候正巧去了一個客戶家,我也是忙到現在。不過這學校的確是不近人情。”
“這那叫不近人情啊,簡直是慘絕人寰。”
“趕緊去洗個澡,以免會感冒。西芹,你去找一套幹淨的睡衣給蒙蒙。”老爸對著廚房說。
洗完澡之後,麵也煮好了,我坐在桌子旁邊邊吃麵邊看電視裏胡同誌的發言,還有老江那張無比熟悉的老臉。
“今年的卷子怎麼樣?有幾成的把握?”老爸終究還是提到了高考。
放下手中的碗,我對著爸爸說“我覺得我這個人挺不走運的,今年雖是新世紀,可那數學簡直是非人類出的,難的要死。出卷人估計掉糞坑了,出這麼變態的題目真是惡心。”一口氣吐出這麼多的不快,心裏也輕鬆不少。其實那出卷子的人也挺可憐的,隻因為稍微變態了一點,就被全國人民責備。況且適當時候罵人是很爽的,可以緩解壓力的,隻不過你得找一個可以罵的人,不能什麼人都罵。
“沒什麼可抱怨的,你難別人也不會簡單的”從來我都喜歡爸爸,隻因為,他一向都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一般不會怎麼的埋怨,而且不打我。
“大概能考多少,本科夠嗎?”
“不知道,反正都考完了,大不了就複讀.實在考不上就不念了,下來結婚生子。”高考又不是唯一出路,就算是在農村。
一切聽天由命,好好睡上一覺才是真的。
去他媽的高考!
第三天就是在家的估分大戰,大致算了一下,發揮的好說不定能上個一類本科,正常情況就是上個二流大學,怎麼說應該有的書念。
在家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在學校度過了我的美好的青春歲月。尤其,自上高中之後,我便像那些進城的農民兄弟一樣,背著自己簡單的行李,常駐到那個容納了八位“女俠”的宿舍,其混亂程度可想而知了。在這同時我知道了一個真理:不減負,學生苦;減負,學生更苦。結束了這一段舊式的集體生活,居然有點不習慣,在沒人和我搶浴室、廁所的日子裏竟少了幾分樂趣。想當年,因為這些小事,被宿舍大媽說了不知多少次,像我這樣的老實頭就是容易被人欺負。
我在家並不是小公主,也不是獨生子女。高考結束就是農忙時節,在家還是要洗衣做飯的。雖然,做的飯會不熟,炒的菜不可口,洗的衣服不幹淨,可是到底是盡力了。
家鄉的田野在農忙的時候,特別的美麗。一排排的白楊灑下濃鬱的樹蔭,各種瓜果野味填飽我們的肚皮。因為要插秧,渠道裏的水特別的多,且是清澈見底的,我們幾個超齡兒童就在裏麵逮龍蝦,然後加點鹽就這樣煮著吃。沒經曆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那種愜意,與都市的喧囂不同的是,寧靜中透露著熱鬧。那種景象讓你不忍心去破壞,那才是最原始的風景,沒有任何的裝飾,像是嬰兒的眸子,清澈無比。
白楊挺拔的身姿,不論刮風下雨,都是那樣堅挺的佇立在田間地頭,守護著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插秧的時候,每條小路,每塊田裏都是一副勞作的景象。男人們的吆喝,女人們的家長裏短,更甚的是那些挺著大肚子的孕婦也在地頭,滿臉幸福的看著幹活的丈夫。
在我們年輕一代看來那種生活是很累的,而且髒,所以,大家都是拚命的學習,隻為逃離那繁重的勞作。我也不例外,因為自小父母的教導就是,考上了大學就不用種這幾畝地了。
以前有一個算命的老頭說我的上輩子是個農夫,這話雖然不耐聽,但是描述了我是一個農民子弟兵的事實。
高考成績在我的千等萬待中,終於出來了,一晚上我們家的電話一直沒安靜過,全是詢問我考的怎麼樣的。我忍著每分兩元的劇痛,撥出那個令我格外心驚的號碼。鎮定、冷靜,丫不就一高考成績嗎?電話裏那小姐一陣囉嗦後,我的心髒貌似罷工了。太令人不敢相信了,今年的那麼難的卷子,我都能靠這麼高,看來真是一塊學習的料。包括我爸媽都不相信我能那麼超常發揮,更令人驚奇的是,我的英語老師——一個讓我絕望的人,都親自打電話祝賀我。高考的英語成績可是我整個高中考得最高的一次,平時常常不及格的我居然考了一百二十幾,幾乎班裏沒幾個人超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