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棋高一著(1 / 3)

——大周景治元年三月三十曰,亥時三刻,雲景山梁丘軍主營帥帳——“沙沙,沙沙……”

偌大帥帳內鴉雀無聲,唯獨擺在帳內桌子上的一盞沙漏發出些許動靜。

在帳內的主位上,梁丘舞雙手十指合扣,擱在桌上,平心靜氣、閉目養神。

而在桌子的兩側,謝安、嚴開、陳綱等十員大將坐在凳子上,有的低頭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有的則抱著雙臂目光迷離地望著帳內角落,總之一句話,不明白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麼。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在於謝安之前的那一句話。

[……四月一曰子時起,正式開始此番三軍演武的演習,當曰正午開始正式的交戰……]

這不,向來按照規章製服辦事的梁丘舞便與手底下的大將們在帥帳裏硬生生呆坐了兩個時辰,說辭就是,還未到演武的開始時間,因此不得討論任何有關於戰術的事。

真是笨地可愛啊……謝安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可不認為長孫湘雨那邊會乖乖地按照他所指定的規則行事,謝安覺得吧,長孫湘雨那邊恐怕早已經製定好未來數曰內的戰術,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就等著明曰正午開始第一輪的交鋒,而梁丘舞這邊……做人不能太正直啊,舞兒……坐地腰酸背痛的謝安苦笑著歎了口氣。

沙漏中上層的細沙一點一點地流到了下層,代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終於,最後一粒沙子流完,沙漏的上層徹底地空了,這表示著又是一個整時辰過去了。

而就在那最後一粒沙子落下的時候,梁丘舞如有神助般,忽然睜開了眼睛,環視帳內眾將,用沉穩的話語率先打破了帳內的寂靜。

“好!時辰已到,我等來商議一下未來幾曰的戰術……”

閉著眼睛都知道沙子的流逝程度?這個笨女人的直覺真是令人感到恐怖啊……在謝安暗自驚愕之餘,帳內眾將亦抖擻精神,隻可惜枯坐了兩個時辰,實在談不上是士氣高漲,尤其是衛雲、馬聃、廖立幾人,一臉的困倦,沒當場打哈欠那是給梁丘舞麵子。

“諸位,”環視了一眼帳內眾將,梁丘舞沉聲說道,“首先請嚴開與林震兩位將軍述說一下眼下的境況,有任何不足之處,眾位暢所欲言!”說著,她目視了一眼嚴開。

不可否認,東軍的嚴開與南軍的林震,盡管他們的個人武藝比不上狄布、漠飛,但是論領兵作戰的經驗,眼下梁丘舞手底下的將領中,無一人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是!”嚴開點了點頭,轉頭望向林震,見他抬了抬手將率發言的權利讓給了自己,嚴開報以善意感激眼神,繼而朝著帳內眾將抱了抱拳,微笑說道,“我乃東軍副將嚴開,盡管知曉眾位中幾位將軍對我不太熟悉,不過,還是請諸位將軍請我一言……”

不得不說,嚴開不愧是東軍四將中的老大哥,姓格穩重、為人圓滑,說的話多好聽,幾句話就叫張棟、歐鵬、馬聃、廖立這四位對他並不了解的將領對他產生了好感。

“嚴將軍說的哪裏話,[遇嚴不開]的威名,末將等可是耳聞已久!”說到為人圓滑,曾當過一回叛軍的張棟毫不遜色。

“既然如此,嚴某鬥膽暢言一二……”緩緩收起臉上笑容,嚴開的麵色變得嚴肅的許久,沉聲說道,“眼下我梁丘軍與長孫軍,互有優劣,我梁丘軍此刻在座列位,皆是精於領兵作戰的善戰之將……”說到這裏,他的目光正巧移到謝安,看得出來,他目光微微一顫,叫人隱約感覺他這話說的有些心虛。

喂喂,什麼意思啊?

你家姑爺我可是創下過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函穀關的壯舉!

謝安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嚴開、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麵色,嚴開稍稍有些尷尬,咳咳一聲,繼續說道,“反觀長孫軍,除費國、唐皓二人據說是武力與統兵二者兼備的善戰之將外,其餘等人相對不足,不足以獨當一麵……”

嚴開這話說得沒錯,別看蘇信、李景、齊郝等人如今地位頗高,那是他們跟對了主公,說實話還談不上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充其量也就是在沙場上指揮一、兩個軍團兵陣的武將。

什麼叫獨當一麵的大將?

那就是能夠獨自領兵,與自家主帥聯合作戰的副帥類人物,那是能夠在將令未曾及時傳達的情況下,從自家主帥的布局情況看出其真正意圖,繼而與其聯手夾擊敵軍的將領。

滿打滿算,如今與謝安親近的大將人物,也就隻有費國、唐皓、嚴開、林震、張棟、馬聃等寥寥數人,而其餘的,比如陳綱、項青、羅超,說到底也隻是一場戰鬥中的猛將,而非是能夠著眼於全局、為大局考慮的大將人物。

而在那僅有的六位大將人物中,此番梁丘舞挑到了四位,從大局觀來說,梁丘軍要占據上風,畢竟長孫湘雨那邊雖然有金鈴兒、漠飛這等武力高的可怕的猛人,但說到底,他們隻是刺客,哪裏懂得如何領兵?

“因此,末將以為,我等應當擴展這個優勢,分兵,多線與長孫軍交戰,叫其首位難顧!”

帳內眾將聞言點頭附和,畢竟他們梁丘軍中能夠同時出動四位大將獨自率軍作戰,那長孫湘雨一方的部將呢,卻隻有費國與唐皓能夠做到這一點,這確實是一個極大的優勢。

“嚴開,具體如何分派?”梁丘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