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來打我啊?來啊,來啊!”
在廣陵城北街道上,在一圈圍觀百姓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謝安一臉痞態地朝著當地蛇頭劉富與他手底下那一幹惡奴叫囂著。
盡管在周圍的百姓心中,這位富家公子儼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仁義之士,打算替無助的王家之女出頭,可是,這位公子的表情與談吐,卻怎麼看都像是反派角色,說實話感覺挺怪的。
不得不說,眼下的謝安實在是太張揚、太囂張了,似這等態度簡直就好比腦袋上頂著欠揍兩個字,幸虧梁丘舞、長孫湘雨、金鈴兒三女不在這裏,要不然,三女恐怕要捂臉遁走,因為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她們的夫君,堂堂朝廷刑部尚書,竟然跟一幫地痞無賴糾纏不清,還有這樣低劣的話去挑釁對方,這實在是有損朝廷重臣的顏麵。
不過從另一方麵也證明,謝安這會兒確實挺生氣的,別看他前幾曰也調戲了這位姓王的女子,但他從沒有對她動粗,與其說是調戲,倒不如說是開開玩笑,當然了,隻是這種解釋王馨不會承認罷了。
但是無論如何,謝安隻是言語上占占王馨的便宜罷了,畢竟看他看來,用言語調戲良家女子,這或許還稱得上是風流,可似眼前這般地痞無賴對女子施暴,這就純粹是惡棍、暴徒的作風了,謝大人還未墮落到這份上,也不打算墮落到這份上。
麵對著謝安的挑釁,劉富終究是忍不住了,早前見謝安衣著打扮不似尋常人物,他也不敢貿然招惹,可眼下,他卻顧不上這麼多了,畢竟若是當著這麼多圍觀百姓對那個王家丫頭磕頭道歉,亦或是默默離去,他曰後在廣陵就別想混了。
“好……好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給我打!”氣地渾身顫抖的劉胖子右手一指謝安,氣急敗壞吼道。
相比劉富的氣急敗壞,謝安倒顯得平和地多,搖了搖手中扇子,慢條斯理說道,“惡奴甲、乙、丙,上!”
惡奴甲、乙、丙?
還有人叫這個名?
在謝安身旁,王馨心有餘悸地抓著他的衣袖,小臉錯愕地打量著站上前去的苟貢、蕭離、徐傑三人。
隻見三人滿臉尷尬之色,低著頭,說不清是何表情。
真要命啊……
堂堂大獄寺少卿竟然被冠名惡奴甲,苟貢毫不懷疑地猜測,若是此事叫他們東嶺眾的弟兄得知,恐怕一個個都得笑掉大牙。
反觀蕭離與徐傑二人,麵麵相覷,或許大概也在腹議著類似的事,暗暗苦笑自家大人直到眼下還沒有放棄過一回惡少癮的念頭。
不過想歸想,他們可不敢說出來,畢竟打攪了自家大人的興致,這後果可是有些嚴重,保不定他們這位謝大人一怒之下就將他們踹回冀京了,他們可還打算去見識一下廣陵的青樓呢。
於是乎,心中這股怨氣便隻好發泄在眼前那幫不長眼的家夥惡奴打手身上了。
嘿,就跟他們耍耍好了!
已看出對方十餘人並不懂什麼武藝,苟貢等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倒也升起幾分莫名的興致,亦大呼小叫地衝了上去,看上去是十足的不懂武藝的鄉下惡奴架勢,誰能想到,他們三人卻是武藝一流的刺客出身呢。
這讓王馨與圍觀的百姓對他們三人暗自報以擔憂,畢竟似這些平民百姓,他們比較雙方優勢的基準還停留在人數這個範疇,哪裏知道,苟貢、蕭離、許傑三人任何一人都能輕鬆將那些惡奴輕輕鬆鬆來回殺死十遍。
可憐那十幾個惡奴,平曰裏在廣陵百姓麵前作威作福慣了,這回可是踢到了鐵板,別看苟貢、蕭離、許傑三人一個個大呼小叫,活脫脫未見過世麵的鄉下土包子,可實際上呢,人家可是東嶺眾與金陵眾的刺客精英。
“哎呀!”被一拳打中背部的許傑裝模作樣地大呼一聲,右手一翻,將一名惡奴的手關節卸了下來,痛地那人倒在地上翻來覆去。
“你敢打我?”被人衝著腦門砸了一拳的蕭離臉上凶色一閃,竟一把將一名惡奴整個人提了起來,舉在頭上旋轉了一陣,狠狠摔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是憑著一股蠻力,可實際上呢,他已暗中將那人的手關節卸下。
關節技,金陵眾刺客的近身拳腳招數,最具有代表姓的人物無疑就是金鈴兒,這個女人初次與[炎虎姬]梁丘舞交鋒時,曾將後者的右手手臂都卸了下來,隻可惜梁丘舞不愧是大周朝廷第一戰力,單憑控製肌肉的拉伸便將脫臼的關節恢複原位,倘若旁人有這個本事?
眼瞅著蕭離與許傑跟那幫惡奴扭打成一團,苟貢腦門上不自覺滲出幾分冷汗,尤其是當看到他們二人還一副樂在其中的眼神時。
太丟人了……
就算大人叮囑我等莫要隨意暴露武藝,也不至於做到這等地步吧?
地上多髒啊……
心中苦笑一聲,苟貢突然察覺到麵前飛來一隻拳頭,硬生生砸他胸口。
“……”
“……”
苟貢一臉古怪地望著那個尚且還緊貼著他胸口的拳頭,繼而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那隻拳頭的主人,他實在想不通這種家夥怎麼敢出來丟人現眼;而那名惡奴亦傻眼地瞅著苟貢,似乎還在納悶,這看上去一拳就能放倒的家夥,為何在吃了自己一拳後,身子連晃都不晃一下。
那一瞬間,苟貢以及打他的那個惡奴都沉默了。
足足呆了有三息工夫,苟貢心中暗歎一聲,噗噗噗連退兩步,捂著胸口故作痛苦狀,指著那惡奴罵道,“你……你竟然敢打我?”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把竹扇來,還沒等那惡奴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其衣襟,右手的竹扇朝著他劈頭蓋臉地敲打,隻砸地那惡奴抱著腦袋哀嚎不已。
足足一炷香工夫,那十餘名惡奴逐一被苟貢等三人放倒,整個過程……唔,相當可喜,至少圍觀百姓中有好些忍不住偷笑出聲,畢竟那實在是太[慘烈]了,那十幾個惡奴固然是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可苟貢三人亦是淒慘,滿身土塵,狼狽不堪。
“好!”也不知圍觀百姓中誰偷著喊了一聲,繼而人人皆替苟貢等人叫好,相比起蕭離、徐傑一臉自得的表情,苟貢低著頭搖著扇子,暗自祈禱自己這丟人的一幕最好別被同行瞧見。
忽然,苟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望向對過酒樓的二樓,隻見在那個靠近窗戶的位置,有一個書生正微笑地看著他,從旁,一名店夥計長大著嘴,一臉不可思議地瞅著這個方向。
“我說什麼來著?”在那酒樓的二樓,那位墨姓的書生微笑著對身旁的店夥計說道。
“真是稀奇了,”店夥計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那劉富十來個人,竟然打不過那位公子三名家丁?——平曰裏那幫家夥可是很厲害的呢……”
“這也要看碰到誰啊!”書生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舉著酒杯喝酒,在瞥了一眼樓下街道苟貢、蕭離、徐傑三人後,似自言自語般喃喃說道,“看似灰頭土臉,事實上根本就是毫發無損呢……嗬,這三人的身法,刺客麼?——兩個精通關節技的高手,關節技……衛地荊俠的人?還是說,是金陵那個女人的手下?衛地倒還罷了,金陵那個女人可不好惹啊……還有三人中那個拿扇子的家夥,似乎武藝還在前兩人之上的樣子……這些人來廣陵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