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學武,恐怕難有成就,畢竟習武之人若是吃不飽飯,哪來什麼力氣揮劍練拳?再者,萬一不慎受點傷,若是沒錢,如何找醫師醫治?
就拿梁丘舞來說,以她的飯量,一般人家還真負擔不起,在家中時,除了金鈴兒,謝安、伊伊、長孫湘雨三人加一塊都頂不上梁丘舞的飯量,畢竟這個女人,也是能夠一拳打碎一人粗木樁的怪物。
不過較真起來,窮文富武這句話也有其片麵姓所在,學文難道真的不需要殷富的家境麼?不見得!
就拿長孫湘雨來說,若非她生在長孫家,從小觀閱祖父胤公大小書房內的百家書籍,她豈會知道那般多的事?倘若她生在尋常民家,其成就遠遠達不到如今這種堪稱妖孽的地步,更何況還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賊人擄走墨言做什麼?——再者,那些賊人究竟是何許人?”謝安疑惑問道。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江陵這邊,就隻有以秦王李慎為首的叛王軍隊,以及以劉晴、梁丘皓為首的太平軍,任何一方都沒有理由要擄走墨言呀。
難道是那些賊人襲南營時,恰巧被墨言撞見?
可這樣的話,一刀殺了那墨言豈不是更快?為何非要花力氣將他擄走?
“或許……”望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壓低聲音說道,“或許昨夜那幫賊人,並非是為偷襲我軍南營而來,其目的,就是為了帶走墨言……”
謝安一愣,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李賢眼神微微一變,喃喃說道,“若是果真如此,我等恐怕是漏了一位大人物……”
謝安、李賢、長孫湘雨、秦可兒四人麵麵相覷,遺憾的是,就算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卻也想不到與梁丘皓年齡相仿的墨言竟是南唐皇室十三殿下劉言,更想不到,伍衡為了此人竟會千裏迢迢從江東趕回江陵,趁著謝安與長孫湘雨的注意力都在劉晴身上時,找尋時機劫走了這位他打算用來取代劉晴的南唐後裔。
“罷了罷了,先不說這個了,先用飯吧……”
待軍中將士將飯食送入屋內時,謝安便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盡管他對墨言頗有好感,也想將他從那些不知底細的賊人手中救回來,但奈何墨言卻音信全無,這讓謝安有些遺憾。畢竟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到哪去找?要知道,南嶺對過可還有秦王李慎十餘萬叛軍呢!
吃過晚飯,李賢便率先告辭,回自己在營內的木屋休息去了,畢竟他還要整理一下思緒,以應付後續的戰事。要知道,周軍此戰的目標,可不單單隻有李彥與劉晴,秦王李慎才是此戰的關鍵點。
至於長孫湘雨,這個女人在飯後不知為何顯得精神萎靡,露出一副很不適的表情,據謝安猜測,可能是先前與劉晴鬥智時太過於興奮,夜裏都不曾睡好,如今與劉晴的戰事結束了,這個身子骨本來就嬌弱的女子一下子就吃不消了。
“那……妾身就下去歇息了喲,哦,對了,可兒妹妹與小馨兒還是借妾身一宿吧……”朝著謝安眨了眨眼,長孫湘雨咯咯笑著。
望著謝安那無語的表情,秦可兒心中亦是苦悶,要知道,自從長孫湘雨到了之後,她幾乎沒有多少時間與謝安親熱,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與劉晴的戰事結束,熬到長孫湘雨這個女人體力不支,可結果倒好,這個可惡的女人就算明知自己吃不到,也非要叫走她秦可兒,不給她秦可兒與謝安獨自相處的機會。
聰慧歸聰慧,真是小心眼!
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秦可兒在心中大罵著,繼而用有些委屈的目光望著謝安,隻看地謝安頗有些**。
不過對於長孫湘雨的做法,謝安倒是不感覺意外,畢竟他已認識長孫湘雨四五年,同床共枕都已三年多,這個女人什麼脾氣,難道謝安會不清楚?
可問題是,你叫走秦可兒就算了,怎麼連小丫頭王馨也叫走了?
望著長孫湘雨眼眸中那份竊笑,謝安氣地牙癢癢,畢竟他堅信自己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因為久未碰過女人而將尚且青澀的小丫頭吃掉。
怎麼可能?那可是妹妹!
謝安頗有些氣惱地瞪著長孫湘雨,可惜後者卻咯咯笑著,帶著秦可兒與小丫頭離開了,讓謝安心中的鬱悶無從**。
“大舅哥……”
躺在草榻上,謝安不由又想到了那位堪稱頂天立地好男兒的大豪傑,即他的妻堂兄梁丘皓。
在晝曰間,謝安已與廖立等將領親自替梁丘皓清洗身子,便叫人打造了一口棺材,準備待找到劉倩的墳墓時,將梁丘皓與這個女人合葬。
平心而論,讓梁丘皓與劉倩合葬,這在世俗看來是極其不妥的,畢竟劉倩與梁丘皓並非夫婦,甚至於,劉倩是主,梁丘皓是仆,主仆關係的二人豈能合葬?
正因為如此,哪怕梁丘皓臨死前聽到謝安那番話後怦然心動,但是最終,他隻是說了句不奢求,隻是托謝安將他安葬在劉倩的墳墓邊,隻要在他深愛的女子墳墓旁再挖一個坑將他掩埋,這樣的話,他就能繼續守護著劉倩,繼續呆在她身邊。
不過謝安才不管那麼多,別說合葬,就算來個陰婚又如何?謝安還會怕那些太平軍在得知此事後對他不利?
開玩笑!撇開與大舅子梁丘皓,小舅子枯羊那層關係不談,他謝安與太平軍有什麼瓜葛?需要顧及到他們這幫叛賊的感受?
要知道先前謝安之所以對太平軍格外開恩,不過就是因為梁丘皓與枯羊罷了,若他二人不在太平軍中,太平軍的死活,關他謝安屁事?他可是大周的臣子!
“……”下意識地,謝安瞥見了那套擺在桌上的鎧甲。
那是梁丘皓的鎧甲,待明曰,謝安準備派幾位心腹之人,將這套鎧甲送回冀京梁丘家,交給梁丘公。
梁丘皓的遺體,謝安是沒辦法帶回去了,因為梁丘皓生前希望葬在劉倩附近,因此,謝安隻能將這套甲胄帶回冀京,畢竟謝安曾答應過梁丘公,會將梁丘皓帶回去。
在這套甲胄上,雖說拔除了上麵那數十支弩矢,但是甲胄上那數十個洞眼卻無法掩蓋,想來戎馬一生的梁丘公一眼就能看懂。
留著此物,也算是做個念想吧。
毋庸置疑,梁丘皓是謝安最敬佩的年輕一輩的人,畢竟梁丘皓武力冠絕天下且不提,單單是他對劉晴生母劉倩的癡情,就讓謝安感覺慚愧。
劉倩死後十一年,尚無一名女子有幸入住梁丘皓心扉,這份癡情,也堪稱舉世無雙了。
對了,劉晴……
忽然間,謝安想到了劉晴,皺了皺眉,他走出了木屋,朝著關押劉晴的木屋而去。
“大人!”守在木屋外的幾名大梁軍士卒向謝安行禮。
“唔!”謝安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眯著眼睛一瞧,瞧見劉晴正抱著雙膝縮在角落,一副無助之色。
而在她麵前,擺著一碗米飯與幾個小菜,但是,飯菜早已涼卻,劉晴也沒有動過一筷子。
她應該也是與自己一樣,從早上都不曾進食吧?難道不餓麼?
想了想,謝安走了過去,輕聲喚道,“劉晴小姐?”
屋內寂靜無聲,劉晴毫無反應。
皺了皺眉,謝安走上前去,蹲下在劉晴麵前,一手舉著蠟燭,另一隻手在劉晴麵前晃了晃,卻見後者一臉呆滯之色,雙目茫然地望著自己麵前的地麵,仿佛絲毫未察覺謝安的來到。
“劉晴?劉晴?”謝安伸手晃了晃劉晴的肩膀,這一回,劉晴終於有了反應,嘴裏喃喃嘀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