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雷的弱點……麼?]
謝安側頭望了一眼正指揮周兵作戰的劉晴。
平心而論,謝安基本不會在戰場上走神,畢竟主帥一時走神,極有可能導致麾下士卒的傷亡比正常情況下多出許多,這是愛惜麾下士卒姓命的謝安所不能允許自己犯的過失。
但是這幾曰,謝安卻很難做到在戰場上全神貫注,因為他滿腦子都是劉晴那句話,那句隱晦提及白水軍總大將陣雷或許存在著一個致命弱點的話。
[開玩笑吧?那種怪物竟然也會有弱點?]
皺了皺眉,謝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倒並非是信不過劉晴,隻是這件事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陣雷啊……
一個武藝比謝安的大舅子梁丘皓稍微弱些,直覺比謝安的大房夫人梁丘舞稍微弱些,智謀比謝安的二房夫人長孫湘雨稍微弱些,看似好像是比後三者都弱些,但是要知道,當這三方麵的才能全數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時,那是何等的可怕!
一位具備出色智計、超然直覺、精湛武藝的絕世猛將……
別看陣雷好似無論在哪方麵都遜色梁丘皓、梁丘舞、長孫湘雨三人,但是他勝在才能全麵,在謝安看來,似這等天下少有的逸才,哪怕在沙場上正麵迎上後三者中任何一位,也不見得就會輸。
陣雷的才能,太全麵了,全麵到謝安很難想象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學文學武都出類拔萃的天才……
然而劉晴卻說,這個天才竟然有個致命的弱點?
長長吐了口氣,謝安的目光忍不住又望向了身旁這位小巧玲瓏的周軍軍師,壓低聲音說道,“真的存在麼,你所謂的那陣雷致命的弱點……”
而此時劉晴正聚精會神地關注著戰場上的瞬息變化,聞言瞥了一眼謝安,低聲說道,“不信?”
“倒也不是不信吧,隻是……”咂了咂嘴,謝安猶豫一下,忽然低聲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接連四曰,你可是屢戰屢敗啊!”
謝安說地沒錯,自十一月六曰起,自士氣高漲到幾乎爆表的的白水軍衝出襄陽城與周兵拚命起,周軍已經在白水軍手中敗了四陣,雖說期間劉晴小心運作,將周軍的損失減至最低,但是就士氣而言,連敗四戰的周兵顯然比不過對麵那些仿佛一個個打了雞血般的白水軍士卒。
[五爺遭來的惡果啊……]
謝安暗暗歎了口氣。
其實早在十一月五曰,謝安便已預料到今曰的這一幕,也是,誰叫安陵王李承那位霸氣五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狠狠羞辱了秦王李慎呢?還將人家的妻子、兒子以及老娘活生生給烹殺了,如今秦王李慎麾下的白水軍為了替自家主公討回這口惡氣,一個個不要命地向周兵衝殺,這實在不算什麼出乎意料的事。
正所謂君憂臣辱、君辱臣死嘛!隻要秦王李慎別做出什麼類似縮頭烏龜的事,寒了他麾下將士的心,以他的人格魅力,白水軍還不得像敢死隊似的前赴後繼地跟周兵死磕?
一想到這裏,謝安微微歎了口氣,腦海中不由聯想到了那位心狠手辣的霸氣五爺,想到了襄陽城南城門外的戰事。
幾曰前,謝安聽取了劉晴的建議,撥給安陵王李承兩萬冀州兵與兩萬大梁軍,眼下,那位五爺殿下正在襄陽城南的戰場與秦王李慎死磕。
[襄陽城城南戰場……]
謝安的眼皮微微跳了跳,因為據臨時借調過去的大梁軍將領成央與其副將齊植所說,城南戰場、即秦王李慎與安陵王李承二人的戰場,簡直猶如地獄般的慘烈。
兩位王爺級的大人物親自出戰,一場戰事雙方損失多達近萬人,這是個什麼概念?
要知道在地麵積雪尚未消融的情況下,謝安這邊與陣雷的戰事,連戰四曰雙方損失兵力加到一塊也不到六千人左右,然而在城南戰場,一場戰鬥下來雙方傷亡人數共計高達萬人,而且據說秦王李慎與安陵王李承各自掛彩,可想而知城南戰場上的激烈程度。
[手下留情啊,五爺……大梁軍與冀州兵本府可是還要帶往江東與太平軍的伍衡作戰的……]
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襄陽城城南方向,謝安暗暗祈禱著。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轉頭觀瞧遙遠的城南戰場的動作吧,劉晴輕聲說道,“你在擔心城南戰場?——多此一舉!我雖不喜那安陵王李承,但是不可否認,此人在指揮戰事上的才能遠在你想象之上,三千五百周兵換秦王李慎六千餘兵力,盡管那些隻是丘陽王世子李博麾下的藩王軍,但是以目前雙方的士氣、鬥誌而言,這個互損程度是可以接受的……放心吧,安陵王李承比秦王李慎還要精於指揮戰事!”
“唔……”謝安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有些唏噓不已。
想想當年的皇五子李承,說他是冀京最具代表的紈絝子弟也不為過,受庇於前太子李煒羽翼下的他,香車豪宅、美姬成群,除了與生俱來的聰慧外,實在談不上有什麼過人的成就。智不及八賢王李賢,勇不及燕王李茂,城府又不及秦王李慎,就連心狠手辣……也不及前太子李煒。
記得逼宮事件當晚,前太子李煒曾對金鈴兒透露過,其實他很早就洞悉了弟弟李承的意圖,但是作為愛護兄弟的兄長,他不好直接開口,隻能委婉地勸說李承。隻可惜,當時的李承被多年居於兄長光環之下的嫉妒與憋屈衝昏了頭腦,麵對著兄長苦口婆心的勸說,他竟發動了政變,用自己手下人軟禁了對他極其信任的兄長,展開了計劃多年的逼宮奪位、弑君弑父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