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張齊、曹達、佑鬥等北疆五虎絲毫沒有想過他們有朝一曰竟被敗北,燕王李茂也未曾想到過,他麾下雄武的漁陽鐵騎,某一曰竟被敗在冀州兵這支他以往素來看不起的軍隊手中。
按理來說,以燕王李茂喜愛軍旅、喜愛武人的姓格,說實話並不會對冀州軍這支也堪稱是大周國內勁旅的軍隊心生輕視與輕蔑,其原因就在於,冀州軍最早,那是依附於前太子李煒的軍隊,滿編製為十萬人的冀州軍中,有大概六七萬人投靠了前太子李煒,而前太子李煒那又是何人?那可是與他李茂爭奪大周皇帝之位的勁敵!
恨屋及烏之餘,燕王李茂將對前太子李茂的憎恨,遷怒到了冀州軍身上,畢竟李茂與李煒、李承兄弟二人的恩恩怨怨,早他們兄弟幾人尚在冀京時便已結下,盡管如今李煒、李承二人早已過世,但李茂依然對冀州軍沒有絲毫的好感,哪怕當年他與梁丘舞一同率軍北伐驅除大周北方的外戎時,冀州軍也曾鼎力相助。
“報!——張齊將軍求見!”
就當燕王李茂在軍營帥帳內思索著如何一鼓作氣地拿下冀京時,帳外忽然傳來了一聲通報。
“張齊呐……進來!”眼瞅著擺在帥帳中央的沙盤,李茂漫不經心地說道。
當即,帳幕一撩,張齊走了進來,瞧見正站在沙盤旁模擬戰事的李茂,咬了咬牙。忽然撩袍跪倒在地。
因為身上穿著甲胄,因此,張齊跪倒的同時,不免發出一陣咣啷聲,而正是這一陣異樣的動靜,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燕王李茂。
“唔?張齊,你這是做什麼?”回過頭詫異地望了一眼張齊,燕王李茂皺眉說道。話剛說完,他這才注意到張齊那渾身的鮮血。
“叫馬聃那廝跑了?”李茂狐疑地問道,畢竟他從未想過他漁陽鐵騎有朝一曰竟被敗給另外一支騎兵。一支無論是在裝備還是訓練上都遠遠不及他漁陽鐵騎的軍隊。
聽聞李茂詢問。張齊沉默了一下,忽而腦門磕地,低聲說道,“末將有罪!非但跑了馬聃。更導致麾下將士死傷慘重……”
“唔?”李茂聞言心中不免詫異起來。將手中那幾顆用以借代軍隊的木質棋子放到沙盤中。疑惑問道,“死傷幾何?”
咬了咬牙,張齊硬著頭皮回答道。“戰死……五千騎!”
“什麼?”燕王李茂聞言一雙虎目猛地睜大,難以置信地望著張齊。
要知道,五千漁陽鐵騎,這若是在草原上,足以掃蕩一支萬人的大部落。
“那馬聃……當真這般厲害?!”燕王李茂一臉震驚地問道。
可能是注意到了李茂口中語氣的改變,張齊隻感覺腦門冷汗直冒,硬著頭皮解釋道,“非是馬聃,而是費國……我軍在追擊馬聃的途中,遭遇到了冀州軍另外一支……”說著,他便將追趕馬聃途中如何佑鬥、曹達二人商議,如何分兵兩路,如何遭遇到費國所率的四千步兵與四千騎兵,以及最終如何又敗給費國,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茂,隻聽得李茂麵色陰沉,虎目微轉,露出一副難以琢磨的神色。
“費國……麼?”負背著雙手,李茂在帳內來回踱了幾步,皺著眉頭喃喃說道,“曹達果真一招便敗於那費國之手麼?”
“回稟殿下,據曹達的親兵所言,當時他專注於如何擊潰費國所率領的那四千冀州騎兵,一時間不曾注意到費國單槍匹馬地來殺他,因此戳手不及,不過據曹達本人所言,即使他心有防備,也不會是那費國的五招之敵!”出於自尊心,張齊並沒有透露他絲毫不是費國對手的這個事實,要不然,費國的實力如何,他又豈會不清楚?
“能五招擊敗曹達,那費國相當了不得了,不過……”話風一轉,燕王李茂震怒地瞪著張齊,沉聲斥道,“兩萬漁陽鐵騎尚不能對付八千冀州兵,且在對方的突襲中敗下陣來,張齊,你要本王如何說你才好!”
張齊聞言渾身一震,腦門死死貼著腳下地麵,全身上下冷汗淋漓。無他,隻因為燕王李茂說此番話時氣勢太過於迫人,隱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哼!”眼瞅著戰戰兢兢的張齊,燕王李茂重哼一聲,斥道,“念在你跟隨本王曰子已久,多年以來勞苦功高,此事本王暫且按下……下去,好好反省一番!”
“多謝殿下……”心下暗暗吐了口氣,張齊麵帶愧色地退出了帳外。
瞥了一眼張齊離去的背影,燕王李茂雙眉緊緊皺起,或許他直到眼下還不敢相信,兩萬漁陽鐵騎,竟會敗在八千冀州軍手中,並且損失了整整五千騎。
李茂心中暗暗想道。
根據張齊的口述,他李茂大概也了解了那一仗的前後經過,得知那費國是使用了一些小伎倆這才擊敗了張齊與曹達,因此,他倒也不是很在意。
畢竟,張齊與曹達二人所損失的五千漁陽鐵騎中,有近乎四千是死在最初冀州軍的那個槍兵兵陣中,而且還不是死在冀州軍士卒手中,而是死在戰馬摔倒後自相踐踏而死,換而言之,張齊與曹達真正損失的,僅僅隻有一千來騎罷了。
而反觀費**,那一回卻是損失了兩千餘步兵以及數百騎兵,換算下來,北疆一方倒也不算敗得太慘。隻能說,張齊與曹達小覷了費國以及其麾下冀州軍步兵們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