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家馬仆
林巒國寒風淩冽之冬。
“啊切~！”
一名弱冠少年倚靠於一座牌坊下的立柱旁，寒風吹打之下，他身上各處肌膚都在瑟瑟發抖。為此他數次把身上單薄的粗布棉襖收緊，並把雙手捧在胸前，用嘴往內哈氣。
“這麼大冷的天，竟叫我一人來等那什麼刀盟之人。家族裏的那些人……啊切~隻會虐待我們這些仆役。”少年含糊不清的咒罵道。
少年名為李善。
此時李善扭頭往後看去，隻見牌坊之後不遠的天空中，一朵朵在白日裏依舊絢爛如斯的煙花正在綻放；同時，耳邊可以聽到劈劈啪啪的鞭炮聲；鼻息間還似乎聞道了那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之香。
他一陣心馳神往，還把鼻尖使勁地嗅了嗅。
“好香的味道，這裏是烤鹵豬，那邊是西湖糖醋魚，還有蓮子羹……”
同時，李善心中也知道這始終是妄想。
自己一個普通馬仆，甚至於宗族舉行武典此時，自己還被派出來接人，那些好處又怎會輪到自己？
每年的冬末春初，宗族都會在大廣場上舉行一場盛會，便是武典，用來提拔新人，淘汰濫竽充數之輩。
台上的武典屬於宗族裏穿著白衣、青衣或黑衣的武者；台下所用食物也是給宗族裏打理買賣事物的掌櫃們所準備的。
穿著白衣、青衣、黑衣的人，分別喚做武徒、武者、武師。是李善所知道的，家族中擁有最高身份地位的人，同時也是林巒國內，唯一能用一種“劍氣”殺人的人，統稱武者。
再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和女人……就更輪不到李善了，他有的隻是在武典結束後去撿一些殘羹剩飯。
現在自己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回去後，如果見到大公子李罡陽，如何開口跟他說他那匹馬在寒冬的大雪之下，馬棚崩塌，而被壓死之事……
想到此，李善就覺得老天不公。
六年前，他還不是這李氏宗族的人，而是和妹妹李元姬以及生母冷凝煙，住在百裏之外的青柳鎮，過著一貧如洗，卻是很快樂的生活。
但誰料世事無常，生母忽然染重病死去，妹妹因此哭瞎了眼睛。他被生活所逼，不得不進了這李氏宗族，做人奴仆以換得一些藥錢，能給妹妹治病。
李善沉下心，抬頭看到，靠著的牌坊上之蒼勁遒書——“李氏宗族”。
此是林巒國內第一聖手葉青離應李氏宗族族主李恒之邀，特地寫的。
……
李善的思緒從李氏宗族的曆史中回複。
他又想到，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外族中人，稍微高等的仆役而已。什麼武道，什麼私鹽，統統沒自己的份，被令沿湖牧馬倒是常有。
雪似乎變得小了些。
李善沒有注意到，在他深思的時候，他右手上占據整個手背的火雲紋狀紫色胎記竟微微發亮起來，又快速歸於黯淡。
在牌坊外是一條官道，兩邊肥田，隻不過現在已經披上了一層白茫茫之雪，如同一床薄被；道邊有樹，如今也隻是光禿禿的枝椏。如果要是夏季來，則這裏就會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麥浪景象。
“昂~！”
烈馬的一聲長嘶，使得低著頭回憶的李善抬起頭來，看到近在咫尺之地，不知何時停住了一輛平板馬車。
兩邊各站著四名一語不發的青袍人，他們全身都被青色長袍遮住，就像是魔教的教眾一般。
這八人一棺突然出現，毫無征兆。
李善順著馬車看去，頓時瞳孔大張，嚇得幾乎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