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塵往事
對著鏡中的自己，李善仍心存幻想，覺得那張猙獰可怖的臉不屬於他。
一道已經無法愈合的傷疤從臉的左額斜下拉到右耳根，中間寬，兩邊窄，裏麵翻起來的新肉此時已經變得青紫，所以已經感覺不到了痛。
這張臉可謂是醜陋非常，就算本來是十分清秀的麵容，此時由於有了那道傷疤在，也變得猙獰如同夢魘一般。
李善猛地回想起當日在中興酒樓時，憤怒之下的李依依那朝著他麵門而來，雷霆萬鈞的一鞭！
“啪！”
“啊！”
李善慘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前額冒出了點點的冷汗。
“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事？”
此時，門外傳來李元姬關切的聲音。
李善才真正從昨日的噩夢中醒了過來，起身去拉開了房門。隻見門外李元姬手裏拿著一束初春開放的野花，正對他笑著。
“哥哥，你沒事吧？”
李元姬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懷疑。
“沒事，沒事。”李善有些心虛，便岔開話題道，“元姬站在外麵怪累的吧，快些進來。”
李善走到李元姬的身邊，攙扶著她走近房中，並按在圓桌旁坐下。
這裏是聽雨鎮西南的一處寬敞院落，有南北兩間廂房，左右兩間耳房，由四方的走廊和中間一個小花園連接。
李善複原職之後，便理所當然地占了這間院子。自己住在南，而讓妹妹李元姬和兩個婢女，竹兒柳兒的照顧下住在東，另外兩間房則是空著無人住。但近日王胖子吵著嚷著要住進來，所以現在便隻有北邊一間房子空著。
李善看到李元姬雙眼明顯的黑眼圈，問道：“元姬是不是昨晚睡不好？還是外麵的風雨聲太大，被驚擾了？”
“不是。”李元姬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低下，小聲道：“哥哥，元姬想回家……家裏能夢到娘親，這裏卻夢不到了。元姬在夢裏看到，這鎮子都是血，到處都是亂跑的人，火光，殺人的人，還有……元姬害怕。”
李元姬抬起頭來，雙目流淚地勸道：“哥哥讓元姬回去吧！”
“元姬相信哥哥，這隻是噩夢而已。在宗族裏，哥哥有辦法能夠治好元姬的眼睛。哥哥對元姬發誓，隻要等元姬的眼睛治好之後，哥哥就帶元姬永遠的離開這裏，回到娘親身邊。”
李善蹲下來，握住李元姬的雙手，並在她的額前輕輕地吻了一下。
“要相信哥哥，哥哥不會讓元姬受到任何傷害的，好嗎？”
說起這話來，李善都是有些底氣不足——他回想起當日差點就讓李元姬死在麵前，心中不知不覺也生出一份擔憂，卻不知道怕的是什麼。
“嗯。”
李元姬想了想之後，堅定地點頭道。
李善正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收尾的此時，竹兒端著方盤上的一件綢緞衣服，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元姬，便想要張口問，又見李善蹲在她的麵前，就直接對李善說了。
“李總管，族主請您到他的住所去一趟。”
“何事？”
“不知。”
“哦，我就去，元姬就托付你了。”
李善答應了一聲，輕輕放開李元姬的手，再次對她安慰了一番，然後才草草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有些淩亂的衣服，便出了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