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兒的，都給我裝上。”何席旬看了一眼陸再軾，“城裏來的朋友，沒玩過，多拿點好讓他玩盡興。”
聽了這話，陳伯才扯了兩個大塑料袋，開始往裏裝煙花。何席旬也蹲下迅速裝滿了一袋。全部都裝完，也就剛好兩袋煙花。何席旬隻好站了起來。
他從羽絨服裏掏出紅包，從紅包裏拿了五張嶄新的鈔票遞過去：“陳伯，給您錢。”
陸再軾看到他的紅包上麵燙金的兩個大字“平安”，在大衣口袋裏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上麵兩個大字，和自己的紅包上的祝福剛好湊成“平安喜樂”。
陳伯準備轉身去屋內拿錢找零，何席旬將煙花袋子接過來給了陸再軾一袋讓他拿著。又扯了扯他的袖子，陸再軾轉頭看著他。
“陳伯，我媽好不容易給我一次壓歲錢，過年圖的就是圓圓滿滿，錢破開喜氣就散了。”何席旬給陸再軾使了個眼色，“您收好，祝您新年快樂!”
說完兩人一溜煙就跑了，也不顧老人在後麵叫他。
何席旬帶著陸再軾一口氣跑到鎮上的小河邊，手裏拎著東西，穿的又厚重，何席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呼出的氣凝成白霧然後又消散。陸再軾倒還好，隻是圍巾讓他有點呼吸困難，他拉下來一點圍巾，深深吸了口氣。
何席旬看著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太激烈了，金黃色的頭發隨著身體的擺動上下飛揚，眼睛彎成了一輪月亮，青春、恣意，整個人是這寒冬夜裏最明亮的存在。
大概人都是追求明亮，美好的，陸再軾不禁朝著眼前的美好走去，好像擁住這份光明，他就不再覺得冷了。
“哈哈哈~~”何席旬見他走過來，身子一閃繞到陸再軾身後，“我不笑了，不笑了。您大人有大量，別揍我。”
陸再軾腳步尷尬頓住，看著他真以為自己是過去揍他的那副求饒的表情，又氣又惱，現在是真的想揍他了。
“煙花既然買了，那就放了吧。”
何席旬從塑料袋裏拿出煙花：“這個是豬來寶，這個是矮腳虎，這個是碉堡樓。。。。。嗯，這個是仙女棒，總裁你要玩哪一個？”
陸再軾有點不想理他了。轉過身麵對著小河，任憑何席旬在後麵窸窸窣窣發出什麼聲音。
“噗呲噗呲。。。。呲呲呲”
“希望媽媽身體健康。”
陸再軾忍不住回過頭，看到何席旬點燃一支他剛剛口中的仙女棒，說一句願望。
“呲。”又燃了一支，“希望革池，智英永遠幸福。”
一支仙女棒太短了，一句話說完就滅了。他看著何席旬的臉又湮沒在黑暗裏，然後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然後手裏塞進了一支仙女棒。
“噌。”
仙女棒點燃了。
“希望再軾哥歲歲常歡愉，萬事皆勝意。”
星星點點的光，全部盛進了何席旬的眼睛裏。即使世界又暗了下來，陸再軾依然能夠看到何席旬真誠的發著光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感到心口發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句謝謝都這麼別扭，”何席旬又塞給他一支仙女棒，“你也點一支，許個願吧。許完我們就回去了。”
說完又走回去將那些煙花收拾了起來。
陸再軾握著手中的仙女棒，想到剛剛助理發過來的信息：調查何席旬一事已取得初步進展，附件如下。
他沒有打開附件，就收到了何席旬如此真摯的祝福。他太美好了，這麼單純越發襯得自己陰暗不擇手段。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何席旬將煙花放在了小鵬家門口，小鵬的爸爸媽媽今年又沒回家過年，希望這些煙花能讓他開心一下。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何席旬懶得管他，這種群發的祝福短信，等下無聊了再去回複一下好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四十多了，何媽也坐在了客廳裏，等著守歲跨年。何席旬抓了兩把櫻桃拿去廚房洗。在水果籃裏撒了一把鹽之後，打算先泡一泡。也懶得再回客廳了，趁著這空隙將短信回一下。
他在身上抹了把手，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有很多未讀信息，未接來電也有幾通，顯示的是同一個名字“張教練”，何席旬很詫異，他退役後就再未和以前的車隊聯係過，他甚至都不知道竟然自己沒刪了這個電話，不過他發短信給自己幹嘛？難道是群發的？何席旬還是好奇地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