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再軾的話讓何席旬反應不過來,腦子裏各種各樣的事堆砌著,已經是一團亂麻,現在也不願意去深究陸再軾的話。他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是他這麼多年賽車中不曾留意過的景色,以前眼裏隻有前麵的道路,隻有終點,而現在連這些也沒了。他想了想現在的處境,無限迷茫,沒心沒肺的何席旬輕輕地歎了口氣。聽在陸再軾耳朵裏,心也一點點揪了起來,他對自己做的決定從未如此懷疑過。
何席旬回到家中,才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沒有權利沒有途徑,去哪裏知道那個調查他的人是誰呢?調查出來他又能怎樣?甚至就算有人查出他那點微不足道的過去對自己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他也不確定,他急於逃離母親身邊,是不是可以騙自己,現在他還能給母親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那件布滿灰塵的往事翻出來。
躺在床上,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出了門,嚐試著敲敲對麵的門,看革池在不在。敲了幾次之後,門從裏麵打開,何席旬聞到一股泡麵的味道,睡眼惺忪的革池看到是他,慌張得不知所措。 “革池,你過年就吃這個?”
“席,席旬,你怎麼回來了?”
“你,你在哪裏過的年?智英呢?”
好友的追問讓他更加窘迫,支支吾吾:“她回老家了,我,我就隨便過過就算了。”
何席旬激動地在他身邊坐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革池一直在外麵做些生意,也有點小錢,即使是一個人他也不會用一碗拉麵對付自己的,他一定是有了困難。
“席旬啊,沒事的,不知道我是誰嗎,這點小麻煩我能擺平的。”
“快說,到底怎麼了?”
“上次出去認識了一個人,他說有筆好買賣,就投了些錢,不過運氣不好,全虧了。”
“投了些錢?你是不是把錢都虧完了?”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何席旬實在是太了解他,但凡他身邊還有點錢都不會讓自己這麼難堪。事已至此,革池也知道瞞不住他,算是默認。何席旬盡管生氣,也不能再責備他。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革池苦笑一聲:“先把這房子賣了吧,總得有點錢再做點生意,把生活繼續下去不是嗎?”
“你?!”何席旬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要賣房子?那你讓智英怎麼辦?你們不是打算在這個房子裏結婚的嗎?她現在還懷著孕,你把房子賣了讓她怎麼辦?”
革池頹然低下頭,他當然知道賣房子意味著什麼,他做這筆買賣也是為了給她一個更完美的婚禮,隻是他搞砸了。智英得到這個消息也哭著回了老家,可憐她從小就跟著自己。
何席旬不是不能感受到他的內疚與自責,他鬆開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子。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瓶酒。
“這酒還是以前買的,可能過期了。” 革池拿過酒,咕嚕嚕地往嘴裏灌。何席旬一把奪下,瞬間手裏又多了和那酒瓶差不多顏色的綠綠的一張銀行卡。革池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裏麵有五十萬,拿著它去和智英把婚結了,然後再做點穩當點的事業,好好把家維持好。” 革池一時有些激動,眼睛也泛紅了。革池看著這個長了張娃娃臉的好友,平時習慣性地照顧他,遷就他,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反倒成了不靠譜的那一個,還要好友接濟。
“席旬,那你,你怎麼辦?你還有伯母要照顧。”
何席旬雖然得過很多獎,但獎金又有多少呢,再加上早年給母親治病,置辦房子花了不少錢。以他的成績不是沒有廣告和活動找他,他卻從來不去。問過他原因,何席旬說鋒芒太甚沒什麼好處,畢竟吃過虧。革池陪他一路走來,那些喧囂,那些不羈,還有那陰暗的地下室,他都知道,於是也不再提起。
“沒關係,我還有工作。不過你以後再不準跟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做生意。”
“席,席旬,我真的,這個實在是太重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能……”他情緒激動,語無倫次,最後還哭了出來。
何席旬揍了他一拳:“你小子別不敢拿著,我跟你說,你這可要還給我的,所以你得好好給我幹,知不知道?”
他更加激動了,哭得更厲害,擁抱著何席旬隻是說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