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關上門。按下日光燈的開關。燈光忽閃了幾下,最終還是掙紮著亮起。
在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黑暗城市裏,又一盞孤獨的燈亮起了。
甩了甩不停地向下滴著水的頭發,脫下因濕透而變得沉重的警服,順手把它搭在了椅子上。
我赤著腳走到陽台,望了眼玫瑰色的天空。
太陽已經落山,而還來不及散去的陽光像是被揉碎了一般,與烏雲交融在一起,東邊深藍色的天空像是一頭巨獸,它蟄伏著,它在尋找最佳的機會,然後把這陽光,一口吞下。
“真美啊……”我不禁喃喃自語道,卻還是關上了窗,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簾。
雨滴滴落在地麵上又濺起,發出“劈啪”的毫無規律的聲響,我靜靜地聽了半響覺得索然無味,便抬腳向廚房走去,滴答響個不停的時鍾提醒我該是吃飯的時間了。
電話鈴卻在此刻響起,
“喂。”皺了皺眉,我還是接起電話,隻能用另一隻手打開冰箱門,從裏麵拿出超市裏賣的速食便當。
“小麇啊,最近怎麼樣啊?”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的聲音,我想她一定又要嘮叨很久了,便隨口應道,
“還好。”
“對了!你表哥的兒子已經滿月了,你表哥上周還打電話說呢!說什麼邀請咱們一家去喝滿月酒!”
“嗯,”我記不清母親說的是哪個表哥了,下意識的便答應了,之後又有點後悔便解釋道,
“這幾天局裏可能會加班。”
“什麼加不加班的!”母親抱怨道,
“哎呀,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快別忙著工作了!找個心儀的女孩,把婚結了,我和你爸還等著抱孫子呢!”母親有些責怪的說道,聲音裏有些不滿,
我一邊跟著微波爐的倒計時在心裏默默的數著,一邊敷衍的回答道,
“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其實,誰想去呢?
“好了,好了,媽知道管不了你了,那什麼,照顧好自己,媽掛了啊。”母親的電話剛好與微波爐的倒計時剛好一起停止。
我掛了電話,微微鬆了一口氣,把熱好的便當從微波爐裏端出,一口一口的咀嚼著,直到沒有味道,然後把它們統統吞進肚腹。
我的名字叫做餘麇。
我曾經問過母親,為什麼要給我起這樣一個名字,母親對我解釋說,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前幾天去動物園時看到了獐子。
麇便是獐子。
是一種溫和而謙遜的動物,和我不同。
我的母親是個護士,父親是個數學教師。而我,則是一名警察。
五年前從警校畢業時,我選了刑偵科,本以為可以有什麼大作為,可是直到現在,重大案件也隻參與過2起,不過抓了幾個小賊,就算是這樣,也混了個三等警司,混進了重案組,科長還說來年便提我做副科長。
父母對此十分滿意。
我卻不想安於現狀。
我把已經變得空空的便當盒扔進垃圾桶,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順手打開了電視機,新聞頻道的女主持人的一如既往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