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妘很疑惑,偷眼看看正處理著今天的獵物的野人,對方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視線,一咧嘴就是一個巴八顆牙齒的笑容。
黎妘忙別扭地別開視線。
野人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造成了黎妘這麼大的困擾,把獸皮扒了晾好,又放了一些血端給黎妘。
黎妘接過石頭砸出的粗糙容器,訥訥地道了謝。
山坳裏好像沒有水源。幾日來,她一直靠喝血來補充水分。
雖然一開始覺得一股子腥味,可是又不能這麼渴死,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野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可是黎妘覺得他對自己很好。
白天呢,野人就會出去打獵,有事會采些果子來不過數量很少。
那種果子味道很好關鍵是水分很充足,黎妘很喜歡吃。
野人似乎明白黎妘很喜歡吃,會把果子都留給黎妘。沒有果子采回來的時候就會露出失落的表情。
到了晚上,野人就會擁著黎妘睡在鋪著獸皮的“床”上。
雖然覺得有點不妥,可是提擋不住寒夜裏的溫暖,黎妘也沒有拒絕。
當然了野人有時候也會做一些讓黎妘措手不及的事情,比如作為“早安吻”的深情一添。
她本來就擁有一半胡人的血統,對於男女之防也不甚在意。生理上有點不適應,心理上卻不覺得有厭惡。而且,她能隱約感覺到野人對自己的有中親近感--大概是因為野獸對幼仔的那種保護欲吧|||
傷勢已經基本控製住了,黎妘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
就連山洞也沒有離開過。
現在,她對山洞已經了如指掌了。
洞口用樹枝和藤蔓做了防風和晾曬兩用的支架,有一張簡易的石床,鋪了幾張獸皮睡著還挺舒服的。
還有一些石製容器,做工很粗糙但耐用|||
山洞裏還有一些壁畫,用獸血做的顏料。大多是紅色的,也有少量的藍色和綠色。
壁畫的內容都是和狩獵和山洞生活有關。
畫得很細微,從鑽木取火到如何處理獵物都有描繪。差不多能做野外生存寶典了。
大概是野人為了打發時間畫的吧。
老實說,畫的挺爛。
手指沾一點碗裏的血,一筆一劃慢慢地勾勒。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學畫這種有錢人才有閑錢閑工夫學的東西。
十歲之前,都隻是一個人討生活。
直到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容修把自己帶走,一幫子稀奇古怪的人說什麼自己是前任聖女的女兒,成了被人行禮甚至跪拜的“參支”。
不管是什麼,能吃飽飯就好。
即便下一刻他們發現自己不是他們所說的那個人也沒關係。她想的隻有“今天”。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讓她衣食無憂地活過六年。
她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其他。
她過了六年的“奢侈”生活,卻因此賠了自己的真心。
重新沾點血,覆上那薄薄的嘴唇。
等手指離開,那個讓自己丟了心的人鮮活地躍然壁上。
淡淡地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卻扯得黎妘心痛。
不去想,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山洞裏,卻躲不過自己內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