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受寵若驚。
他垂著眸,輕輕眨著眼,似不敢相信。
心疼二字,於他的人生,太過珍貴。
他這樣的人,原本卑微到塵埃裏,如同地上的泥土,能夠被任何人隨意揉搓,他就是這樣的人,被家人賣了,日後還要幫著數錢,被人輕賤了,還要含笑點頭。
那些被人淩辱,被人踐踏的日子,真是痛苦極了。
唯獨她出現的那一刻,他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去,就淪落了一顆心。
她將披風給他,那種溫柔讓人眼酸,她給了他入宮後的第一抹溫暖,足足讓他記了很久很久。
後麵他跟在她身邊,有回她問起那件披風,黎悅支支吾吾沒回,隻是含糊應付過去,但事實上他一直珍藏。
殿下給他的東西太少,他不敢主動要,隻能每回想念殿下,拿出披風摸一摸,那是他甚少擁有的東西。
隻屬於他的記憶。
他微不足道的一生,那麼點溫柔和美好全是她給的。
後麵跟著殿下,殿下是十足溫柔的人,普通男子一輩子沒辦法習文認字,他那樣的家境更沒法讓他認字了,他身份低微,一直渴望著,殿下知道了,竟開始教導他習文認字,雖是玩笑模樣,但殿下是認真的教導他。
黎悅所擁有的一切,全是來自殿下的。
黎悅崇敬她,愛慕她,心甘情願把他的一切獻給她。
齊琉璍失笑,歎口氣。
“這麼受寵若驚?孤素日對你不好嗎?”
她將黎悅抱起來,然後往裏麵屏風走去。
“沒有。”黎悅聲音軟乎乎的。
少年身形纖細,抱著輕飄飄的。
齊琉璍一向好吃好喝養著他,但身體纖細的,抱著輕輕鬆鬆,她手掌放在他腰間,隻覺得纖細柔軟。
少年渾身軟綿綿的,還有些清淡的體香味,香香軟軟的,還伸出手臂摟住她脖頸,熱乎乎的氣噴在她脖頸處,撩人的很。
“養著養著,怎麼還瘦了?平時挑食?”
齊琉璍邊抱著他,邊閑談著。
黎悅搖頭:“沒有。”
“奴從來不挑食。”
這確實是真話,他那個出身家庭,從小連吃飽飯都成問題,哪裏敢浪費食物,基本有什麼吃什麼,更輪不到他挑食。
宮裏侍人的飯菜有限,他當年年紀小,被其他人欺負,搶不到飯,隻能吃點剩菜剩飯,他沒有資格挑食。
齊琉璍挑眉,明顯有點不信,她向來尊貴優越,沒體會過吃不飽飯的窘迫,她捏了捏他的軟腰。
“以後多吃點,長胖點,孤喜歡。”
黎悅臉頰發紅。
被她抱在懷裏,渾身手腳發軟。
她輕聲輕語,在他耳邊呢喃。
黎悅向來聽話,尤其是齊琉璍的話,此時點點頭,小聲道:“好。”
發紅的臉頰,他溫軟的眼神,還有軟綿綿的身軀,實在招人憐惜。
美人在懷,坐懷不亂不可能的。
齊琉璍將少年抱到屏風後的床榻上,輕輕放在上麵,她瞅著少年明媚的容顏,還有紅潤的唇瓣,嬌嫩嫩的。
她伸出手指,劃過他臉頰,撩起他發絲,然後指尖順著一側,留戀往下,一寸一寸撫摸到唇角,然後手指壓了壓。
“阿黎,孤要你。”
黎悅一張臉更紅了,白皙修長的脖頸,透著青澀的少年氣息,白裏透紅,他有點不敢直視她耿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