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就說吧,沒準我們還能幫你呢,再說沈總在這裏呢,還怕什麼?”江渚一臉正經的承諾,還把別人推出來‘擋箭’,沈雁行倒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唉……我初三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沒多久母親也病倒了,脊柱神經壓迫,再也站不起來了,我家裏本來就不富裕,這下連高中都上不了。是我母親求到我二叔家裏,就是今天來的陳之勝的父親,母親拖著病體給他們磕了三個頭,他們答應借我們兩萬塊錢,然後可以負擔我的生活費,母親要買藥隻能靠低保……”
“這麼說,陳之勝說的恩惠,就是這個了?”尤淺聽得認真。
“嗯,記得那時候,高中食堂最便宜的饅頭是一塊錢兩個,我二叔家每天給我三塊錢,正好六個饅頭,一天三頓,一頓兩個,剛剛好。每天晚上放學,我都要去二叔家幫忙做飯洗碗做家務,然後才能拿第二天的錢,到晚上十點多才能回自己家……”
“你為什麼不找個兼職呢?到兼職店裏打工也比這三塊錢多啊?還親戚呢,這算什麼啊?”尤淺很是憤恨。
“沒辦法,我母親需要我照顧,按理說學校中午在教室午休,是不能回家的,但是老師還是特批我回去照顧母親,一個半小時的午休,一來一回的路程就要走一個小時,晚上放學立刻就要去二叔家裏幫忙,晚一會的話,二嬸要生氣的……晚上可以把二叔家的剩飯拿回去,母親第二天要吃的……”
尤淺徹底沉默了,江渚看著一道一道擺上來的菜也沒了胃口,皺著眉頭聽陳之玉繼續說。
“那時候也就是過的苦一點,母親跟我說,就算是二叔家有錢,人家不願意幫咱們,是人家的自由,咱們也不應該抱怨,走好自己的路,有些事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了……後來我考上了大學,用著幾個寒暑假打工攢下來的錢,帶著母親在這裏,租了一間房,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勉勉強強可以自食其力……”
“我自己一個人,大學就開始擺攤,好在大學城附近夜市還挺紅火的,這才不至於餓死,也是遇到了機遇,我大學的一個舍友家裏開店的,準備開分店,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看我還有點能力,要我幫忙打理,這才讓我跟母親的生活有了一點轉機,大學畢業就專職去了他們店裏工作,畢業三年自己存了些錢,租了自己的店麵,慢慢擴大,到現在的玉琛酒店……”
“所以,你二叔一家看你混的好了,才來找你還恩情?”尤淺默默攥緊拳頭。
“是,不管怎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記著他們的情,過年回去看他們,都拿好多禮物,去年他們要買房,我拿了十五萬塊,那是我這兩年生意好點攢下的全部,我現在還隻能跟母親租房住……”
“為什麼不能跟他們斷絕啊?這種跟吸血鬼有什麼區別?就因為一天三塊錢的恩情,被他們捆住一輩子不成?”江渚臉上顯出怒意,不知是因為那家子吸血鬼,還是因為陳之玉的不作為。
陳之玉低頭,“他們會去找我媽的……他們會在所有的親戚麵前說我媽的壞話,人言可畏,他們……”
“說到底,還是你自己不敢跳出來,如果你自己不能掙脫出來,我們怎麼幫你都是徒勞的。”尤淺直接打斷他說話。
“嗯,什麼親戚?你還有親戚嗎?那些你所謂的親戚,還非要磕頭才幫助你,那還能稱之為親戚嗎?你還用著在乎他們的感受嗎?”江渚附和著尤淺說完,轉頭看了看一直默默聽著的沈雁行。
沈雁行雙手環抱在胸前,淡定的開口,“我給你放三個月的假,讓人安排你和你母親出去旅遊吧。”
“沈總,我……”陳之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多陪陪你母親,這世界上有比‘人言’更值得你去在乎的東西。”
陳之玉不說話了,不自在的摳著手上的老繭,也許真的該掙脫出這些束縛了……
陳之玉把三個人送出酒店,沈雁行和江渚要回到宴會裏,尤淺就隻能自己打車回去公司了,因為宴會地點很近,索性兩個人就溜達過去了。
“沈總,為什麼我們還要回宴會去啊……”江渚有些累了,吃飽喝足就應該睡大覺嘛~
“到晚上九點鍾,現在才下午兩點。”沈雁行隻是悠哉的慢慢走。
“啊?整整一天啊?你一直都不告訴我到底這是什麼宴會,要耽誤你這麼長時間?我們沈總,分分鍾幾百萬上下啦~”
“一個朋友的訂婚宴而已,他晚上才能露麵,不管怎麼也要跟他當麵祝福一下吧。”
“那倒是……不過他晚上來,現在是不是太早了,這麼早回去幹嘛啊?那邊也沒什麼好玩的。”江渚計著時間,心裏打起了算盤。
沈雁行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那你想去哪裏玩嘛?”
江渚好像就等他這句話,“我聽說最近好流行劇本殺啊~咱們不然也找個地方玩劇本殺吧~”江渚眨著眼睛看著沈雁行,期待著他點點頭。
沈雁行從來沒有玩過這種遊戲,隻是看著江渚一臉期待,還是點點了頭應下了。
“好。”正如江渚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