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第二天醒過來，對自己有些無語，怎麼昨天表白後，又被折騰到了半夜，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江渚撐著腰下樓，看到門口的零食袋子，昨天竟然急切的連袋子都來不及放好。
把東西放到廚房再出來，沈雁行已經站在客廳了，“你怎麼下樓來了?不再睡會嗎？”沈雁行關心的問。
“沒意思，怪誰啊，搞完再過來安慰，你也不知道溫柔點！”江渚有些幽怨的眼神投在沈雁行身上，沒理會沈雁行伸過來的手，自顧自地坐回沙發上。
沈雁行在後麵笑著哄，還沒說兩句電話就響了，是帝都那邊的。
“怎麼了？”看著沈雁行掛了電話的臉色有些凝重，江渚還是忍不住問。
“爺爺……身體情況不太好了……”
江渚很是驚訝，“那你快去看看吧，需要我陪你回去嗎……”語氣還是有些擔心的。
“不用，你不用去，洲洲他們後天的飛機，你在家裏陪著他們就好，萬一爺爺不在了，你再帶他們到帝都去。”
“好。”
沈雁行幾乎立刻就走了，可能是沈於言真的病的很重。
坐在帝都的車上，沈雁行有些恍惚，他記憶裏從很小開始就是爺爺陪在他身邊，雖然一部分是為了沈家，可是那些相伴的時光卻是實打實的。
沈雁行被老師訓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沈於言也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歎氣，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又沒辦法幫到自己的孫子而無奈吧，沈雁行的天賦比他父親沈雅軒的好太多，所以壓在他身上的期望就更重了。
車子直接送到了沈家的私人醫院裏，沈雁行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一群人的麵孔有凝重有算計也有冷漠，總之就是沒有真正的難過。
見沈雁行上來，立刻就有人迎上來，大多也是先來表忠心，沈於言要是死了，沈雁行這麼年輕當族長，當然需要依靠，這時候就應該貼上去，謀一份紅利。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是站在沈雅軒那邊的，畢竟一個父親一個兒子。
“不好意思，”醫生從病房裏出來，對著一大群人說，“我們盡力了，老族長器官衰竭的厲害，實在是無力回天，病人現在還有意識，你們還是跟他說說話，送最後一程吧。”
沈雁行愣了一下，透過半掩的門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腳步加快了，伸手拉住了沈於言有些蒼白的手。
“爺爺……”沈於言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無力的攥了攥沈雁行的手。
“雁……雁行……”沈於言微微弱的聲音。
“爺爺，我在，我陪著您……”沈雁行輕聲說。
沈於言輕輕點了點頭，眼睛不能完全睜開，但還是看著滿屋的人，心下好像有好多話，卻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也隻化成了一聲，“好……好的……很……很棒……雁……行……”
夜逐漸深了，沈雁行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旁邊茶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子，便伸手自己和自己下了起來。
雖是南方，月光下照著冬日的冷氣還是有些清冷，可是沈雁行像感受不到一樣，一心放在了棋局上，旁邊的小火爐煮著平時沈於言愛喝的茶，發出淡淡的清香，衝淡了許多鼻尖縈繞了一天的香灰味。
印象裏，昨天病房的一句，應該是沈於言對沈雁行的第一句肯定，第一句表揚吧……
沈雁行小時候很敬重沈於言，後來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越來越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爺爺，由此便少了許多陪伴，這對誰來說可能都算一個大的遺憾。
沈於言在沈雁行身上傾注的要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多，到頭來身邊唯一一個真正為自己難過也是自己這個孫子，卻也不失為得償所願。
沈雁行靜靜看著棋盤，整個夜晚隻有清脆的落子聲，直到天邊吐白，祠堂裏的鍾聲敲響了，沈雁行才放下最後一個子。
緩緩站起身，沈雁行腿坐的有些麻，雙手撐著欄杆，看著下麵院子裏的月團，他們又押了些人在那裏，沈雁行心底冷笑，爺爺剛剛過世，這些人就要急著收拾我了。
月團發現頭上的目光，抬頭對著沈雁行行了個禮，請求指示。
“都看管好了，等過了這幾天再處理，記得站好崗。”
沈雁行轉身回到了房間裏，簡單的洗了個澡，淨身熏香。